張曉蘭猛地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眼底的震驚瞬間燃成怒火：“審那些土匪時，他們沒交代這女人的底細？”
快嘴李皺著眉沉凝片刻，伸手從一旁翻出胭脂虎的供詞記錄，指尖劃過紙頁，抬頭急聲道：“說了些零碎的——他隻知道這女人，是匪首黃金龍的婆娘送到他床上的，其餘的一概不知。”
“什麼？”
張曉蘭失聲反問，指尖猛地攥緊，手指因用力而發響。
她踱了兩步，指節在桌麵上輕輕叩著，每一聲都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她踱了兩步，指節在桌麵上輕輕叩著，每一聲都敲得又沉又決：“這夥土匪留不得。我這就給總號大掌櫃發報，讓周邊幾個大車店的弟兄趕來支援——今晚，必須把這窩毒瘤連根鏟了！”
話音剛落，她轉向兩人，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乾脆：“行了，你們倆熬了一夜，先去歇著吧。晚上還有硬仗要打，這裡有我盯著。”
張曉蘭匆匆擬好電文，將此地土匪肆虐的情況連同那些孩子的遭遇一並加急發往哈爾濱總號，字裡行間滿是焦灼。
轉眼到了中午，距離自己最近的二丫，帶著七八輛大車風塵仆仆地趕來了。
車隊剛在院外停穩，她就敏捷地跳下車，隔著老遠衝屋裡揚聲喊：“曉蘭班長！二丫來啦——今兒可有啥好吃的呀？”
張曉蘭拉著王二柱迎出門來，臉上堆著熱絡的笑：“知道你們要來，二柱特意備了手抓羊肉，快帶著弟兄們進屋吧！”
王二柱卻故意拖長了調子，笑著打趣：“二丫，想嘗我這手抓羊肉，可得拿出點誠意來才行啊。”
二丫聞言眼睛一亮，揚聲應道：“你瞧瞧這陣仗——我帶了二十四個弟兄，外加一挺馬克沁重機槍、五個投彈筒，這誠意夠不夠？”
王二柱當即朗聲笑起來：“好家夥，二丫你這手筆可真不小，夠意思！”
二丫帶來的人被請去吃手抓羊肉的當口，其餘趕來支援的人也陸續到了。等到下午，五支支援的隊伍已經全部聚齊。
張曉蘭依著規矩，推薦老三擔任軍事指揮員。老三也不推辭，當仁不讓地接過指揮權，立刻著手布置起來。
老三指著黃金龍所在的南房子屯，對前來支援的各隊軍事負責人說道：“各位兄弟，咱們這次的核心目標就是這裡——南房子屯。要打過去，得先拿下靠山屯，這一步我打算用智取，儘量減少傷亡。
至於南房子屯，情況得說清楚：寨門或許能想辦法騙開，但裡麵有一百六十多個土匪，真打起來很可能得強攻。
另外說下編製，我不打算打亂原有的隊伍，就以各支援隊伍為獨立攻擊單位。咱們一共六個單位，按一到六號編序：咱們自己是第一單位，二丫帶的隊伍算第二，大老劉那隊是第三……剩下的依次排序，這樣指揮起來更順手。”
“接下來分下任務：第一單位跟我先啃靠山屯，智取的關鍵在於用俘虜了的人騙開靠山屯土匪臨時寨門，二丫你帶第二單位在屯子我們後麵隱蔽，一旦我們得手，立刻跟進，彆讓有漏網的土匪往南房子屯報信。”
老三用筆在紙上畫了個簡易地圖，指著靠山屯的位置繼續說：
“大老劉，你帶第三單位去東側山坳埋伏，那邊是土匪常去取水的道，要是智取不成動了槍，你們就把住路口，斷了他們的水源和逃向山裡的路。”
他抬頭看向剩下的三個單位負責人：“第四單位負責外圍警戒，盯著北邊的林子，彆讓其他山頭的土匪攪局；第五、六單位隨我先在靠山屯外圍待命，聽信號再行動。記住，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先開槍，尤其是靠近南房子屯那片，動靜越小越好。”
最後他攥了攥拳頭：“等拿下靠山屯，休整半個時辰就奔南房子屯。到時候強攻也好，再想法子騙門也罷，六個單位擰成一股繩，一百六十多個土匪，咱們未必啃不下來！都清楚了？”
“下午吃完飯，咱們就準備出發。”
安排完作戰任務，老三轉頭看向張曉蘭，語氣鄭重了幾分：“掌櫃的，後勤這塊就全托付給您了。要是有弟兄受傷，還請你們儘快救治，耽誤不得；另外，後半夜的口糧也得勞煩您多費心準備著，等拿下靠山屯，弟兄們怕是得連夜休整待命。”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藥品、繃帶、擔架這些要備足了，你們在後方把這些顧牢了，前麵的人才能放開手腳乾事。”
張曉蘭臉上帶著篤定的笑意，朗聲應道：“老三你放心！後勤早都備妥了——四十多輛大車已在車馬店外候著了，還有六十多個青壯後生跟著照應，保證弟兄們頓頓能吃上熱乎的，餓不著肚子。”
她頓了頓，特意加重語氣：“醫生我也請來了，都是呼蘭縣數得著的好手。至於藥品，更不用愁，全是咱們商行自家在雲南廠子產的正經好藥，止血的、消炎的都備得足，你們隻管往前衝，後頭有我們呢！”
“行，該說的差不多都說到了。”老三環視著在場的眾人，抬手抹了把臉，語氣緩和了些，“各位兄弟要是還有什麼想法、補充，或是覺得哪裡考慮不周全的，儘管開口說說——咱們合計著來，把這事辦得更穩妥些。”
大老劉看了看地圖，隨後在腳上磕了磕煙鍋，粗聲粗氣地開口：“我琢磨著，靠山屯雖說要智取，但萬一有了變化咋辦？要不我們先派兩個弟，去看看偵察一下？”
二丫跟著點頭：“我也覺得得留個後手。要是騙開寨門時裡頭有詐，咱們總不能硬往裡闖。要不給我們第二單位多分些手榴彈，真遇著埋伏就先炸開個口子，給第一單位爭取退出來的功夫？”
第四個單位的負責人是個精瘦漢子，他指著地圖上南房子屯的方向：“南房子屯那一百多號土匪，會不會在屯子外圍設暗哨？咱們打完靠山屯連夜過去，要是被暗哨盯上，強攻的突然性就沒了。我看不如讓第四單位的警戒範圍再往南擴兩裡，提前清一清外圍？”
老三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時不時用筆在地上圈點，等大夥說得差不多了，他重重點頭：“都說到點子上了！大老劉，我會派人提前把靠山屯的情況摸回來；二丫，手榴彈給你們分隊每人多配二顆，就按你說的留後手；老四，南房子屯外圍的暗哨交給你，記住動靜要小，彆打草驚蛇。”
他指著地圖又說道：“還有彆的想法嗎？這會兒多琢磨一分，到了戰場上就少一分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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