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
將呼蘭河的水麵染成一片猩紅。
河岸邊,老三已將隊伍集結完畢。
將士們身姿挺拔,陣列嚴整,目光裡透著赴死的戰意。
獵獵軍旗在晚風中作響,紅得像要燃起來,映著張曉蘭年輕卻堅毅的臉龐。
她望著身邊這群英姿颯爽的戰友,每個人的手都按在腰間的武器上,呼吸沉靜卻藏著千鈞之力。
所有人都在等,等那道來自大掌櫃——苗疆公主的出征令。隻待一聲令下,便要踏破這暮色,奔赴未知的戰場。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沉寂。報務員手捏電報,一路小跑至張曉蘭麵前,聲音因急切而微微發顫:“張掌櫃!大掌櫃的急電!”
張曉蘭眼神一凝,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禮,沉聲道:“念!大聲點,讓大夥兒都聽聽。”
“是!”
報務員挺直脊背,展開電報紙,清亮的聲音在隊伍前回蕩開來:
“狹路相逢勇者勝——遇敵務必敢於亮劍。靜候諸君凱旋!”
最後幾個字落地,晚風似乎都停滯了一瞬。獵獵軍旗之下,所有人的目光裡都燃起了火苗。
“出發——!”老三猛地振臂,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刺破了暮色。
話音未落,隊列裡已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亮劍!亮劍!”
聲浪裹挾著殺氣直衝雲霄,整支隊伍瞬間化作一股奔騰的鐵流,踏著殘陽餘暉,如離弦之箭般向前疾衝而去。
獵獵軍旗在風中翻卷,與“亮劍”的嘶吼交織在一起,在曠野上拉出一道決絕的殘影。
老三的隊伍還沒到靠山屯,先行去偵察的秀才就已摸清了胭脂虎設在那裡的營寨情況,匆匆回來彙報。
據秀才所說,胭脂虎這夥土匪,因為他這個二當家今天不在。
整個臨時營寨裡一片喧鬨——土匪們忙著殺雞宰羊,聚在一起賭博喝酒,隻顧著儘情吃喝,連平時用來搶人的哨卡都撤了,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
老三一聽,猛地一揮手:
“加速!”
隊伍立刻如離弦之箭般往前衝。
等他們摸進那臨時營寨時,連槍栓都沒來得及拉開——寨子裡的土匪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有的抱著酒壇打鼾,有的手裡還攥著骰子,醉得連眼皮都抬不動。
老三盯著這群爛泥似的家夥,眉頭擰成了疙瘩。
出發前沙盤推演了三遍的包抄、伏擊、火力壓製,這會兒全成了多餘的擺設。
他攥緊的拳頭重重砸在旁邊的樹乾上,震得幾片枯葉簌簌落下——這感覺就像卯足了勁兒打出去的重拳,卻結結實實砸進了棉花堆裡,憋得人胸口發悶。他狠狠啐了一口,懊惱地搖頭,卻也隻能下令:“捆!”
弟兄們七手八腳把土匪串成了串,打掃戰場時,地上滾著幾十枚銀元,牆角堆著鏽跡斑斑的大刀長矛,還有幾十支老套筒步槍斜靠在柴草堆上。
老三蹲下來撿起一枚銀元,指尖撚著上麵的汙漬,忽然長長歎了口氣——這點家當,哪像天天搶人的土匪?
“就地休整,半個時辰後出發!”他猛地站起身,聲音裡帶著股狠勁,“後半夜,端掉黃金龍的老巢南房子屯,遇有反抗格殺勿論!”
夜風裡,弟兄們檢查槍支的嘩啦聲、磨刺刀的銳響漸漸傳開,營寨裡殘留的酒氣中,開始彌漫起真正的殺氣。
大部隊正在靠山屯休整的時候……
帶著尖兵小隊前出的快嘴李,已經摸到了土匪黃金龍的老巢……南房子屯的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