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惠子連忙走上前，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發緊：“冒昧打擾一下，大叔，請問不破折三在……在這裡嗎？”
“啊，是找不破君啊！”
男人的聲音帶著沙啞，嗬出的白氣混著雪花纏在一塊兒，他指了指最末一間板房，“他就住那兒，姑娘儘管去找他。”
百惠子一聽，連忙鞠躬：“謝謝您。”她把外套又緊了緊，腳步卻不像剛才那般快了，一步步朝那間房挪過去。
離房門還有幾步遠時，
裡頭傳來不破折三說話的聲音，不高，卻像溫水似的漫過心口，百惠子的腳步猛地頓住，心跳突然亂了節拍。
她下意識地抬手拂去肩頭的雪花，指尖觸到發梢，才發覺鬢角的碎發被風吹得有些亂，連忙用手抿了又抿。
心裡忽然湧上一陣懊惱——出門前怎麼就忘了描眉畫眼呢？此刻隔著薄薄一層門板，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抬頭看過來的模樣，手心裡竟悄悄沁出了汗，腳像被釘在雪地裡，既想立刻推開門，又怕此刻的自己不夠體麵。
雪還在下，
落在她發間，化成細碎的水痕。她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鑽進肺裡，倒讓亂跳的心稍稍定了定。
指尖在門把手上懸了懸，終究還是輕輕叩了三下，聲音輕得像雪落：“請問……不破君在嗎？”
屋裡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傳來一陣拖遝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被拉開半扇。
逆光裡，不破折三的輪廓有些模糊，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棉衫，領口鬆垮著，看見她時，眼裡先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浮起些微暖意：“是你？”
百惠子猛地低下頭，盯著自己鞋尖上沾的雪，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外套下擺。方才在路上想了千萬遍的話，此刻全堵在喉嚨裡，隻覺得臉頰燙得厲害。
“外頭冷，快進來吧！”
他側身讓開門口，屋裡飄出淡淡的煤煙味，混著點劣質煙草的氣息，竟讓她莫名安下心來。
她低著頭往裡走，衣角不小心蹭到門框上的積雪，簌簌落了些在地上。
剛站定，就聽見他在身後輕聲問：“怎麼突然來了？”
她猛地轉過身，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睛裡，那些猶豫、懊惱忽然都散了。她抬起手，輕輕拂去他肩頭落的一點雪花，聲音輕得像歎息：“我找了你好久。”
不破折三一聽，望見她微微發顫的肩膀，連帶著說話的尾音都在輕輕抖，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了一下，猛地泛起一陣細密的疼……
同時，他連忙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急切：“還沒吃飯吧？”
山口百惠子連忙點了點頭，睫毛上未乾的水汽輕輕顫動。
不破折三見她點頭，眉頭微微蹙起，語氣裡裹著嗔怪，卻藏不住底下的心疼：
“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身子才剛好些……”
話裡帶著點責備，尾音卻不自覺地放軟了，像怕重了會碰傷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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