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她帶著龍軍長穿過茂密的紫藤架,拐進一間空置的教員休息室,反手鎖上門,又用書架頂住。
“這裡暫時安全,”
林冰一邊從抽屜裡翻出學校警衛隊用的急救包,一邊低聲道,“我一會去學校電訊室,能幫你發報。”
龍軍長背靠著牆,總算能喘口氣……
眼窩的劇痛陣陣襲來,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卻死死攥著林冰遞來的毛巾,指節因用力而發紅:
“發電報告訴盧漢……立刻帶精銳進城,部隊運輸的事,去找莫大當家的。”
血珠順著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褐,在這動蕩的亂局裡,倒像顆驟然落定的棋子。
他咬著牙抓起桌上的雲南紅藥,猛地按在眼窩上,刺骨的涼意稍稍壓下些灼痛。
隨即從懷裡摸出塊溫潤的玉佩,玉麵雕著條騰雲的龍,遞向林冰時,指尖還在微微發顫:
“把這個交給莫大當家,他見了就知道該怎麼做。”
做完這些,他撐著牆緩緩站直,轉身就要往外走。
林冰連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聲音壓得極低:“龍軍長,您這是要去哪?”
龍軍長轉過頭,嘴角扯出一抹帶血的笑,眼裡卻透著篤定:
“你按我說的辦就好。我現在出去讓他們‘抓住’,他們反倒不敢動我——動了我,東陸大學這塊地方,怕是要濺上他們洗不掉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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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還在從眼窩往外滲,糊住了他半張臉,可那笑聲裡的沉穩,倒讓林冰攥著玉佩的手,莫名安定了些。
東陸大學的校門突然被撞開,密密麻麻的軍人湧了進來,皮靴踏在青石板路上的聲音驚得枝頭雀鳥四散。
教室裡的師生們剛反應過來,就被黑洞洞的槍口堵在了門口,有人攥著書本與士兵對峙,有人慌亂地往後退,原本安靜的校園霎時亂成一團,驚惶的叫喊與士兵的嗬斥混在一起,攪得課桌上的筆墨都濺了出來。
就在這時,
龍軍長突然從教員休息室的門後大步走出,揚聲喝道:“住手!彆擾了學生上課!”
他聲音洪亮,蓋過了周遭的嘈雜。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他滿臉血汙,右眼還在滲血,卻直直站在庭院中央,緩緩將手裡的手槍扔在地上,“哢嗒”一聲輕響,在混亂中格外清晰。
“要抓的人是我,過來吧。”
這一聲喊,讓湧進校園的士兵們頓時僵住了。
他們舉著槍,
看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龍軍長,又看看周圍怒目而視的師生——這些手無寸鐵的讀書人,此刻竟迎著槍口站成一片,像一堵沉默的牆。
帶隊的軍官愣住了,手裡的槍舉也不是,放也不是。胡若愚隻說要搜捕,沒說要當著這麼多師生的麵動手。
龍軍長這副坦坦然然的樣子,倒讓他們沒了主意:真抓了,這些師生若鬨出亂子,這大鬨學校的事傳出去,怕是要落個“禍亂斯文”的罵名;不抓,又沒法向胡若愚交差。
庭院裡霎時靜了下來,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士兵們緊攥槍杆的細微響動。
龍軍長站在那裡,半邊臉浸在血裡,眼神卻亮得驚人,仿佛篤定了這些人不敢在這方寸之地,真把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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