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為何發笑?”龍督軍按捺不住,率先開口。
蘇俊嘴角的笑意未散,語氣卻添了幾分果決:
“督軍,咱們雲南的發展被卡了多少年?就卡在一個出海口!進出口點東西,都要看法國佬和安南人的臉色。現在倒好,一座完完全全由我們自己說了算的海港,送到了跟前。這便宜,能不白占嗎?”
三人聞言,
眼中皆是精光一閃,顯然已察覺到其中不凡。
龍督軍端著茶碗的手頓了頓,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看向蘇俊:“蘇先生,這話可有深意,裡麵的門道,還請明示。”
“呃……怎麼說呢?桂係這一戰,我斷定必敗。但說實話,他們的失敗並非兵革不利,實敗在‘錢’上——是那些常凱申背後的浙係財閥,讓他們失去了贏的希望。”蘇俊沉吟片刻說道。
盧軍長先是朗聲背誦:
“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隨即話鋒一轉,笑著歎道:“蘇先生這番分析,正合‘廟算’之道”,某自愧不如、甘拜下風。但眼下最關鍵的,這出海口要怎麼拿下來?”
蘇俊笑了笑,不急不緩地說道:“一個字——‘利’。”
“蘇先生,這‘利’字,莫非有什麼深意?”盧軍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連聲追問道。
“你琢磨琢磨,”
蘇俊沉聲道,“戰後桂係失勢,兩湖之地——湖北、湖南,定然會落入南京政府手中。”
“這時候咱們站出來,要求將海防港劃為雲南的出海通道,情理上完全說得通。而這一舉動,恰好能在滇桂之間埋下嫌隙的種子。常凱申最擅長分而治之,這種能離間地方勢力的事,他肯定樂見其成,此其一也。”
三人聽罷,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其二,”
蘇俊接著說道,
“我們的核心訴求其實隻是一條物資過境通道。地盤和人口,我們完全可以不要。不僅如此,我們還會給桂係提供一筆資金支持——雖說數額比不上海防港那邊,但我想他們應當會歡迎我們的提議。這樣一來,我們進口石油、橡膠、武器等物資就會容易得多,還能省去不少關稅和通行阻礙。”
龍督軍聽完,隻拋出一句核心問話:“那咱們要打仗嗎?”
蘇俊聞言笑了,答道:“不用真打。咱們隻需要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出征儀式,再把軍隊駐紮在與廣西接壤的邊境就行。這樣一來,對上能交差,二來軍隊壓在邊境,桂係自然會主動派人來談判。”
龍督軍頓時鬆了口氣,連聲道:“這樣好,這樣好!不用打仗,雙方老百姓也能少受些罪。”
盧軍長聞言,笑著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莫老邪:“莫大當家的,看來此次出征,這運輸的擔子,又得麻煩您老了。”
莫老邪也跟著笑了,爽快應道:“這有何難!隻是雲南到海防的公路還沒通——看來,咱們又有新的路要修了。”
龍督軍臉上笑意更濃,當即拍板:“那還等什麼?立刻通知昆明所有新聞媒體,三天後,咱們就辦一場盛大的出征儀式!”
四月的昆明,
天朗氣清,盤龍江邊的北校場上早已人山人海。
青石板鋪就的觀禮台搭在高台之上,覆著藏青色粗布,台側插滿青天白日旗與各部隊軍旗,風一吹便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