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智短,眾人智長。”
林芳沉聲道,將一張x光片平鋪在閱片燈上:“阿穗,威廉,你們過來看看這個位置。”
李穗率先走近,目光落在片子中央:“阿芳,怎麼了?是發現什麼異常了?”
威廉也快步上前,視線掃過影像後若有所思:
“林博士,這個碎片我之前也留意到了。但當時病人炎症反應劇烈,便優先用了磺胺控製感染,沒再深查。”
林芳緩緩點頭,
終究還是將自己的判斷和盤托出:“那枚險些刺入心臟的碎片,其實是炎症暫時困住了它。”
話音剛落,
李穗和威廉皆是一怔,隨即麵露唏噓——兩人瞬間反應過來,眼下的局麵堪稱絕境:
若不及時為珍妮消炎,持續的感染會引發多器官衰竭,必死無疑;可一旦炎症消退,失去束縛的碎片便會刺入心臟,同樣是死路一條。
“二位博士,”
威廉率先打破沉默,語氣急切,“要不我們現在就安排手術?”
林芳和李穗同時搖了搖頭,李穗輕歎一聲:
“珍妮的身體底子太差,根本撐不下手術,大概率走不下手術台。”
林芳接著補充,語氣凝重:“更何況,碎片所在的位置被密密麻麻的血管和神經包裹,手術風險根本無法控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威廉急得原地踱了兩步,聲音裡滿是焦灼,“那到底該怎麼辦?”
林芳抬眼看向兩人,語氣沉緩卻帶著篤定:“所以,我才叫你們過來一起想辦法——或許我們能找到第三條路。”
林芳的話音剛落,
病房裡頓時陷入了死寂。
原本守在角落的護士,見氣氛凝重,也悄悄抱起幾隻空瓷藥瓶,踮著腳退出了病房,連門都隻敢虛掩著。
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草藥味,混雜著消毒用的酒精氣息。
李穗將手裡的聽診器攥得發緊——方才貼在珍妮胸口聽心音時,那微弱的搏動像風中殘燭,讓他心頭發沉。
威廉則踱到桌邊,盯著那盞昏黃的白熾燈出神,光影映在他緊鎖的眉頭上:
“沒有x光複查,連血壓計都隻能勉強用,怎麼判斷碎片會不會移位?”
林芳沒有接話,
隻是伸手輕輕掀開珍妮臂彎處的衣袖。
蒼白的皮膚下,
隱約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她的指尖懸在半空,終究還是沒敢落下——生怕稍一用力,就驚擾了這脆弱的平衡。
忽然,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從醫箱底層翻出一本泛黃的線裝《本草》,指尖劃過書頁上的批注:
“當歸活血、川芎行氣,或許能從她的脈象裡,摸出些線索。”
她抬頭看向兩人,語氣帶著幾分篤定,
“之前金老爹說過,‘脈者,血之府也’,碎片若是真動了,氣血運行受阻,脈象絕不會騙人。”
李穗眼睛一亮,立刻湊到病床邊:
“你是說從脈象辨氣血?要是碎片壓迫了血管,脈相定會有滯澀之感!”
她說著挽起衣袖,指尖輕搭在珍妮腕間的寸關尺上,屏氣凝神片刻,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