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康麵對弟弟的問話,猶豫了一下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能賠多少錢。
但一條胳膊沒有了,以後什麼工作都做不了,估計總能賠不少吧?”
陳小凡接口道:“截肢賠償是有國家標準的。
若是上肢還在,隻截前肢,能卡六級傷殘。
二叔這種情況,能卡到五級傷殘。
按照規定,應當得到十六個月的社會平均工資。
再加上後期誤工補貼,總計在十萬元左右吧。
另外還要看是誰的責任。
若是工人一方也占過錯,則根據過錯額度,相應遞減。”
陳永仁瞪眼道:“當然是雇主方責任。
我在底下乾活,那腳手架突然倒塌了,我哪有責任?
沒想到,付出一條胳膊,才賠十萬塊錢。”
陳永康道:“有十萬塊也不少了,足能夠把房子裝修起來,讓小飛結婚。”
陳永仁歎口氣道:“哪有那麼容易?
這十萬塊錢,裝修買家具就要花費大半。
還要交彩禮,操辦婚禮,根本不夠。
再加上這房子隻是付了首付,指望小飛去還房貸,恐怕很難。”
陳永康道:“小飛女朋友家,條件不是不錯麼?
你們房子都買了,現在急需裝修,他們難道一分錢也不掏?”
陳永仁歎口氣道:“小飛那個老丈人家,可不比小凡老丈人。
他們一家人勢利眼得很。
要是知道我成了這樣,還不定鬨出什麼幺蛾子。
指望他們掏錢裝修,想都不敢想。”
“哎,我們家更難,”陳永康也同樣歎氣道,“小凡高攀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家庭,我這心裡始終七上八下的沒底。
人家那樣的家境,那樣的姑娘,憑什麼就看上咱們普通老百姓的孩子?”
陳永仁點頭道:“那倒也是,兩個人的婚事,一天定不下來,一天都讓人懸著。”
……
……
翌日。
一大早,陳小凡父子正在樓道的椅子上坐著休息。
突然,左枝麗急匆匆地跑過來道:“剛才永仁那個老板給我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過來。
這可怎麼辦?”
陳永康道:“他們來了,就跟他們談唄,慌什麼?”
左枝麗道:“我聽著那人……口氣可不太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陳永康道:“他們難道還能打人不成?
不用管他,等人來了,我跟他談。”
左枝麗臉色慘白道:“大哥,我現在全靠您了。”
話音未落,從樓梯口走上來五六個人。
為首是一個中年人,戴著黑色墨鏡,頭發梳得油光嶄亮,穿著一件花襯衣,腋下夾著個皮包,嘴裡叼著一根煙。
他身後跟著四五個染著頭發的青年,有的脖子上紋著文身,有的耳朵鼻子上戴著環,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個小護士迎上去,對領頭的中年人道:“先生,這裡是醫院,不準抽煙。”
那中年眼睛一瞪,一口煙吐在小護士臉上。
小護士嚇得趕緊躲開,再也不敢管了。
中年人洋洋得意,一步三搖地走到左枝麗跟前道:“陳永仁呢?
還沒死吧?
帶我去看看。”
左枝麗看到對方這派頭,嚇得臉色慘白,往後倒退兩步。
陳永康壓著怒火道:“我叫陳永康,是陳永仁的大哥。
你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