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椒房殿的琉璃瓦在秋陽下泛著冷光,嬴傒踏入偏殿時,正見胡姬扶著腰肢乾嘔,侍女捧著的玻璃痰盂中映出她蒼白的麵容。"娘娘這月已是第三次不適了。"春桃掀開錦帳,帳幔上繡著的熒光雷紋在暗處明明滅滅,"昨夜禦花園的合歡樹下,還發現了這東西..."
她遞過一方染血的布偶,布偶心口插著三根青銅針,針尾係著胡姬的生辰八字。嬴傒接過布偶,指尖觸到布料上殘留的皂角水痕跡——那是懸鏡司特製的檢驗劑,遇血便顯淡藍。"把永巷的管事叫來,"他將布偶扔進玻璃密封罐,"再取三斤酚酞皂角水,去合歡樹下掘地三尺。"
辰時三刻,永巷管事哆哆嗦嗦跪在殿前,發髻上的玻璃珠墜子不停晃動。嬴傒蹲在合歡樹下,看著太學弟子用玻璃鏟刀剝離表層泥土,酚酞皂角水澆過的地麵逐漸泛起詭異的紅暈。"停!"他指著一塊顏色最深的土塊,"這裡埋了東西。"
弟子們小心翼翼挖出一個陶罐,罐內除了腐爛的布偶,還有半塊發黴的印泥。嬴傒用玻璃鑷子夾起印泥,對著光細看:"這是嶺南的朱砂印,宮中隻有宋姬的父親在那邊任過職。"他想起穿越前在法醫學課上見過的物證鑒定,喉頭泛起一絲苦澀,"帶宋姬來。"
宋姬被押來時,華服已被冷汗浸透,看見陶罐裡的布偶,眼珠驟然瞪大。"不是臣妾!"她撲向嬴傒,卻被死士攔住,"是胡姬自己放的,想陷害臣妾!"
"是嗎?"嬴傒示意春桃呈上玻璃展櫃,裡麵陳列著從宋姬寢宮搜出的二十件物品,"這枚玉簪刻著韓國圖騰,這盒胭脂含致敏花粉,還有這瓶香露——"他拔開瓶塞,一股甜膩的氣味散開,"裡麵摻了讓孕婦滑胎的麝香。"
宋姬癱倒在地,指甲深深掐進青磚。嬴傒望著她扭曲的麵容,想起曆史上那些死於宮鬥的女子。"知道為什麼用酚酞皂角水嗎?"他的聲音放柔,"這東西遇堿變紫,遇酸變紅,你埋的布偶浸過尿液,自然會顯色。"
胡姬扶著屏風咳嗽,玻璃護甲蹭到屏風上的蒙氏雷紋:"姐姐何必呢?陛下待你不薄。"她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間刻著"安"字的玻璃護腕——那是嬴傒特製的防刺護具。
宋姬突然狂笑起來,發髻上的玻璃步搖叮當作響:"薄?我父為韓國戰死,我卻要侍奉仇敵之子!"她猛地撲向胡姬,卻被死士射出的玻璃針擊中穴位,"嬴傒!你用妖術惑主,不得好死!"
嬴傒看著她倒下,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實驗室裡培養的黴菌,那些微小的生命卻能造成巨大的破壞。"把宋姬關進永巷,"他對陳武說,"派死士女眷看守,每天用皂角水消毒三次。"
午後的陽光透過殿頂的玻璃天窗,照在嬴傒新繪製的實驗室藍圖上。張良捧著一卷竹簡進來,竹片邊緣沾著朱砂:"公子,太學工造科改良了玻璃培養皿,能恒溫保濕。"他指向藍圖角落,"把永巷改造成實驗室,通風係統用玻璃管道,正好借用舊有的排水渠。"
嬴傒點頭,筆尖在"生物製藥"四字上頓了頓。他想起穿越前研究的抗生素,如今隻能從發黴的豆腐裡提取粗製的磺胺。"告訴弟子們,"他將藍圖遞給張良,"重點培養青綠色的黴菌,那種菌的殺菌效果最好。"
黃昏時分,嬴傒獨自來到永巷。宋姬被關在最深處的房間,玻璃囚欄外站著兩名死士。"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他隔著玻璃說話,聲音在通道裡回蕩,"因為你還有用。"
宋姬蜷縮在角落,指甲抓撓著玻璃欄:"呸!妖言惑眾!"
"我需要你體內的抗體。"嬴傒舉起一個玻璃試管,裡麵裝著淡綠色的液體,"你常年接觸麝香,身體已經產生了抗性,這對研究很重要。"他想起現代免疫學的知識,心中一陣刺痛,"當然,我會給你最好的待遇。"
宋姬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嬴傒轉身離開,玻璃靴底在潮濕的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秦歌,"他在心中低語,"你在實驗室培養癌細胞時,可曾想過,兩千年前的宮廷鬥爭,會成為醫學研究的契機?"
夜風穿過永巷的通風口,吹動實驗室藍圖的邊角。嬴傒站在新建的玻璃培養室前,看著弟子們用皂角水擦拭每一寸器皿。這裡曾經關押著無數冤魂,如今卻要成為拯救生命的地方。
胡姬派人送來一碗燕窩,玻璃碗上刻著"安"字:"公子,宋姬的事...謝謝你。"她的聲音透過傳聲筒傳來,帶著一絲後怕,"我怕那些布偶..."
"彆怕。"嬴傒望著培養室裡搖曳的燭光,"以後後宮的每一寸土地,都會用皂角水檢測。"他想起穿越前母親常說的"消毒殺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等培養出足夠的抗菌劑,孩子們就不會再因為天花夭折了。"
三日後,永巷改造完成。嬴傒站在實驗室中央,看著玻璃培養皿裡漸漸生長的黴菌,心中充滿了希望。這裡不再是陰森的監獄,而是大秦醫學的搖籃。當第一支玻璃注射器製作完成時,他知道,一場無聲的醫學革命,正在這深宮之中悄然展開。
而那些在巫蠱之禍中破碎的玻璃器皿,終將被熔鑄成新的希望,如同天鏡之光,照亮每一個被病痛折磨的生命。嬴傒握緊手中的琉璃珠,珠身的溫熱透過掌心蔓延,仿佛在預示著大秦醫學的未來,必將如這實驗室的燈光般,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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