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臨邛的晨霧裹著丹砂礦的氣息彌漫開來,嬴傒的玻璃馬車碾過棧道時,車轅鑲嵌的鏡堡碎玻璃在霧中折射出幽藍的光。他掀開熊皮簾幕,看見寡婦清的商隊正集結在河穀,數百匹滇馬馱著玻璃茶罐,馬幫首領的青銅腰刀上還掛著半塊皂角——那是去年商社換購的"蒙氏天皂"。
"公子,"張良撩開車簾,錦袍袖口沾著蜀地特有的竹瀝痕跡,"僰人族長派來的向導已到,說要先看"天鏡茶具"。"他指向隊伍前端,一位頭戴羽毛冠的漢子正摩挲著玻璃茶盞,盞壁上燒製的蒙氏雷紋在霧中若隱若現。
嬴傒踏下車,玻璃靴底在濕滑的石板上發出清脆聲響。他走向僰人向導,見對方腰間掛著的竹簍裡露出半株藥材——那是穿越前在《本草綱目》見過的天麻。"這茶盞,"他用蜀地方言開口,指尖劃過茶盞的防滑紋,"用臨邛的石英砂和皂角灰燒製,煮茶時不會串味。"
向導接過茶盞對著光,看見茶湯在透明杯壁中流轉,忽然跪伏在地:"天鏡族!真有透光的器物!"他的羽毛冠掃過地麵,掀起細碎的石屑,"族長說,若能換得百套這樣的茶具,就獻上千匹滇馬。"
辰時三刻,商隊進入邛崍山。嬴傒望著兩側陡峭的岩壁,想起穿越前在紀錄片裡見過的茶馬古道,喉頭泛起一絲苦澀。沒有現代勘探設備,隻能靠死士用玻璃水準器測量坡度,棧道下方的深穀裡,隱約可見前代商隊遺留的朽木。
"公子,"陳武策馬靠近,鎧甲肩部的玻璃鱗片凝著霧水,"前哨回報,楚國舊貴族派了死士埋伏在飛狐陘,想搶我們的玻璃貨。"他遞過一枚青銅箭頭,箭杆上刻著屈氏圖騰,"看來他們怕西南夷倒向我們。"
嬴傒接過箭頭,指腹觸到箭杆上的防滑刻痕。"讓火營準備燃燒彈,"他將箭頭扔進回收袋,"這次用玻璃瓶裝桐油,炸塌那段棧道。"想起現代特種部隊的爆破戰術,他補充道,"再給向導隊配發玻璃護目鏡,防止岩崩傷眼。"
正午時分,商隊抵達飛狐陘。嬴傒站在崖邊,看著陳武率死士布置炸藥,玻璃導火索在陽光下閃著銀光。當楚國死士從密林中衝出時,火營死士投擲的燃燒彈精準命中棧道支柱,玻璃瓶炸裂的瞬間,桐油火舌吞噬了木梁,碎石伴隨著慘叫墜入深穀。
"快走!"張良拽著嬴傒躲到巨石後,玻璃算盤從袖中滑落,算珠在石麵上蹦跳作響。僰人向導瞪大雙眼,看著大秦死士用玻璃纖維繩攀援峭壁,如同看見神跡:"天鏡族...會飛!"
黃昏時分,商隊抵達僰人部落。族長捧著青銅酒器迎接,酒器內壁卻沾著未洗淨的皂角沫。嬴傒將一套玻璃茶具擺在祭台上,當滾水注入透明壺身,茶葉在水中舒展的景象讓族人們發出陣陣驚歎。
"這是"天鏡壺","他用僰語解釋,指著壺嘴的過濾玻璃網,"能濾掉茶渣,喝了不鬨肚子。"想起穿越前在雲南喝的普洱茶,他示意張良展開竹簡,"這是《種茶要術》,教你們用皂角水施肥,茶葉產量能翻三倍。"
族長撫摸著茶盞,忽然解下腰間的獸皮地圖:"天鏡使者,"地圖上用赭石畫著蜿蜒的山道,"這是去滇南的秘道,那裡有你們要的"血竭"。"他的目光落在嬴傒袖中的琉璃珠,"隻求換些治瘧疾的"仙皂"。"
嬴傒接過地圖,指尖觸到獸皮上的鹽漬。他想起實驗室裡提取的青蒿素,如今隻能靠皂角清潔來預防疾病。"三個月內,"他將琉璃珠放在族長掌心,"商社會送來五百箱藥皂,換你們的滇馬和藥材。"
深夜,嬴傒在篝火旁繪製商道圖。張良捧著新收的天麻進來,藥材根部還沾著蜀地的紅泥:"公子,僰人說滇南有個"毒瘴穀",隻有他們的向導能走。"他指向地圖角落,"舊貴族在那裡囤了鹽,想控製西南夷。"
"讓商社用玻璃鹽罐換他們的鹽,"嬴傒用玻璃筆在圖上圈出據點,"再給太學工造科寫信,讓他們改良蒸餾器,我們自己製鹽。"想起現代的食鹽專賣製度,他在圖上畫下一道玻璃城牆,"等商道穩固,就在這裡設郡縣。"
黎明時分,嬴傒站在山巔,看著僰人商隊馱著玻璃茶具離去。晨霧中,滇馬的銅鈴聲與棧道的開鑿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奇特的交響。他想起穿越初至時,連一塊皂角都要精打細算,如今卻在開辟連接西南的貿易動脈。
"秦歌,"他對著雲海低語,用的是穿越前的名字。掌心的琉璃珠突然發燙,仿佛在呼應遠處太學的玻璃燈塔,"你在國際貿易課上算關稅時,可曾想過,兩千年前的一捧玻璃茶盞,能換得一個民族的信任?"
商隊返程時,首批百匹滇馬踏碎晨霜。嬴傒看著這些比秦馬高大健壯的生靈,想起陳武說的"天鏡騎缺好馬"。當馬幫首領將一枚刻著馬紋的玻璃印信交給他時,他知道,這條用玻璃和智慧鋪就的茶馬古道,不僅是貿易之路,更是文明融合之路。
"公子,"張良遞來一封蠟封的信,"寡婦清說丹砂礦脈發現了新礦層,夠造一萬麵玻璃鏡。"
嬴傒點頭,目光投向西南深處。那裡,更廣闊的未知世界正在等待。而那些在茶馬古道上流轉的玻璃器皿與皂角,終將如天鏡之光,照亮大秦向西南拓展的每一步,讓這片古老的土地,在科技與貿易的滋養下,綻放出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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