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北郊的晨霧裹著鬆針清香彌漫開來,嬴傒的玻璃馬車碾過結霜的山道時,車轅鑲嵌的鏡堡碎玻璃在霧中折射出淡紫的光。他掀開熊皮簾幕,看見山穀間錯落的木屋屋頂覆蓋著薄冰,煙囪冒出的青煙與霧氣相融,宛如一幅淡墨山水畫。
"公子,學堂的玻璃黑板已按您的圖紙裝好。"陳武策馬靠近,鎧甲肩部的玻璃鱗片凝著霜花,"孩子們早早就到了,正圍著玻璃棱鏡看稀奇。"他指向山穀深處,一群身著粗布短打的少年正簇擁在木屋前,手中舉著巴掌大的玻璃片,在晨光中晃出細碎的光斑。
嬴傒踏下車,玻璃靴底碾碎冰棱,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走向學堂,聽見屋內傳來琅琅書聲,讀的竟是用熒光粉抄寫在玻璃黑板上的《元素歌》:"氫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想起穿越前高中化學課的晨讀,喉頭泛起一絲苦澀——沒有課本,隻能將元素周期表刻在玻璃片上,讓孩子們摸著字形記憶。
"公子!"為首的少年王石跑過來,手裡攥著半塊磨圓的玻璃棱鏡,"李師兄說,這東西能把陽光變彩虹!"他的袖口沾著未洗淨的皂角水,顯然剛做過清潔。
嬴傒接過棱鏡,陽光透過三棱鏡,在雪地上投下七彩光帶。"看到了嗎?"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光帶中的紫色區域,"這是可見光,由七種顏色組成。"想起實驗室裡的光譜分析儀,他補充道,"就像你們父親鎧甲上的玻璃鱗片,能反射不同的光。"
辰時三刻,首堂格物課開始。嬴傒站在玻璃黑板前,看著二十餘名死士後代端坐於玻璃纖維編織的席墊上。他們的父親多在政變中犧牲,此刻眼中卻閃爍著對新知的渴望。"今天講"光的折射"。"他舉起棱鏡,陽光穿過棱鏡,在後排的玻璃牆上形成晃動的光斑,"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透過水麵看魚,位置會變淺?"
王石猛地舉手,玻璃手環在袖中叮當作響:"公子!我釣魚時見過,魚叉要往看到的下方叉!"
"答對了。"嬴傒微笑著,用玻璃筆在黑板上畫出光路圖,熒光粉線條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這是因為光從水到空氣時發生了折射,就像..."他頓了頓,想起孩子們沒見過潛水鏡,"就像你們父親的玻璃護目鏡,能讓水下的東西看得更清楚。"
胡亥的鑾駕意外抵達時,少年皇帝被屋內的七彩光帶驚得張大了嘴。他踩著打滑的冰麵衝進教室,龍靴差點撞上玻璃講台:"皇叔!這些亮晶晶的...是仙術嗎?"他伸手去抓黑板上的熒光粉字,卻隻摸到光滑的玻璃表麵。
"陛下,這是格物之學。"嬴傒示意王石上前,"讓陛下看看你們的作業。"
王石捧著一疊玻璃片上前,每片上都用朱砂寫著元素符號,背麵刻著對應的礦物標本。胡亥拿起一片寫著"fe"的玻璃片,對著光看見背麵嵌著的鐵礦石:"呀!字裡有石頭!"他突然指著王石的玻璃手環,"這圈兒...能換我的玉扳指嗎?"
王石嚇得後退半步,看向嬴傒。嬴傒笑道:"陛下,這手環是他們的學習工具,用來記憶元素周期表的。"他取下自己的琉璃珠,遞給胡亥,"若陛下喜歡,可將此珠暫存學堂,給孩子們當教具。"
午後的陽光透過學堂的玻璃天窗,照在新運來的玻璃器皿上。嬴傒指導孩子們做"皂角水吹泡泡"實驗,看著他們用玻璃管吹出的泡泡在陽光下映出七彩光暈,忽然想起穿越前帶侄女做實驗的場景。"秦歌,"他在心中低語,掌心的琉璃珠突然發涼,"你在大學實驗室帶本科生時,可曾想過,兩千年前的一堂課,能讓死士的孩子愛上科學?"
陳武站在教室後排,鎧甲肩部的玻璃鱗片隨呼吸輕輕起伏。"公子,"他低聲道,"舊貴族在城外散布謠言,說您用妖術迷惑幼童。"他指向窗外,遠處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剛才還扔了塊石頭,砸在玻璃牆上沒碎。"
嬴傒望著安然無恙的玻璃牆,想起死士們用生命換來的安寧。"讓風營去查查,"他用玻璃鑷子夾起一枚泡泡,泡泡在指尖破裂,留下淡淡的皂角香,"告訴孩子們,知識就是最堅固的城牆。"
黃昏時分,學堂響起下課的銅鈴聲。嬴傒看著孩子們蹦跳著跑出教室,王石突然折返,將一塊磨得光滑的玻璃片塞給他:"公子,這是我磨的棱鏡,送您。"玻璃片上歪歪扭扭刻著"謝"字,邊緣還帶著毛刺。
嬴傒握緊玻璃片,指尖被毛刺劃得微痛,心中卻湧起暖流。他想起實驗室裡那些精密的光學儀器,如今卻視這粗糙的棱鏡為珍寶。"回去吧,"他揉了揉王石的頭,"明天教你們做望遠鏡。"
夜風穿過山穀,吹動學堂門口的玻璃風鈴。嬴傒站在屋簷下,看著玻璃黑板上未擦去的熒光粉字跡,在月光下若隱若現。他知道,這間小小的死士學堂,不僅是傳授知識的地方,更是孕育未來的搖籃。當這些孩子長大,帶著格物之知走上戰場或朝堂,大秦的未來將真正迎來海晏河清。
"公子,"張良捧著一卷竹簡走來,竹片邊緣沾著蠟油,"太學工造科改良了玻璃纖維席墊,更耐磨了。"他指向學堂內,"還做了批玻璃筆,給孩子們練字用。"
嬴傒點頭,目光投向遠方。那裡,太學的玻璃燈塔正在籌建,未來將有更多像王石這樣的孩子,走進知識的殿堂。而那些在學堂中閃爍的玻璃光芒,終將如天鏡之光,照亮大秦每一個渴望知識的靈魂,讓這個古老的帝國在科技與文明的滋養下,煥發出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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