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連拿起好幾種之前教過的藥材考校石頭。
無論是蒲公英根的特征,還是款冬的花苞形狀,亦或是車前草的葉脈紋路。
石頭大多都能準確地辨認出來,並說出其大致的用途。
這份記憶力和觀察力,對於一個從未接觸過藥理的十六歲少年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天賦異稟了。
“好小子。看來你是真把爹的話都聽進去了。”
張大山忍不住用力拍了拍石頭的肩膀,語氣中充滿了驚喜和讚賞,“爹還以為你小子整天就知道瘋跑,沒想到學起東西來這麼靈光。”
得到父親如此直白的誇獎,石頭黝黑的小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嘴角咧開,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嘿嘿地笑著。
沒有什麼比得到父親的認可,更讓他感到高興和自豪了。
“爹,這些藥材真有那麼神奇嗎?比山藥還管用?”
興奮過後,他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眼睛裡閃爍著求知的渴望。
“傻小子。”
張大山被他的問題逗笑了,“吃飯是為了填飽肚子,是為了活命,這是根本。”
“但這些藥材,用好了,能治病救人。你想想,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一輩子不生病?一個好郎中,一副對症的藥,關鍵時候就能救回一條人命。”
“而且,”他壓低了聲音,“這些東西,要是炮製好了,拿到識貨的人那裡,還能換回大把的銀錢。有了錢,咱們就能買更多的糧食,買地,蓋新房,讓弟弟妹妹們都能吃飽穿暖,甚至……還能讓你去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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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描繪著一個美好的前景,觀察著兒子眼中燃起的火焰。
果然,聽到能換大把銀錢,還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甚至可能改變命運去念書,石頭的眼睛更亮了,充滿了憧憬。
“爹,那您再多教教俺吧。俺一定好好學。”
他語氣堅定地說道,小小的拳頭也握緊了。
“好。”
張大山正有此意,“學醫識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僅要認得藥材本身,還得懂它們的性子,知道它們長在什麼地方,什麼時節采挖最好,采挖回來又要怎麼處理……”
他開始將更深入的知識,一點點地傳授給石頭。
“就拿這黃芪來說。你看它喜歡長在向陽的山坡上,土要鬆散些才好紮根。所以咱們找的時候,就得往那種地方多留意。”
“采挖的時候要特彆小心,不能傷了主根,年份越久的越值錢。挖出來後,要儘快清理掉泥土,但不能用水猛衝,免得失了藥性,得用小刀或者軟布慢慢擦。”
“曬乾也有講究,不能暴曬,得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慢慢陰乾,才能保證藥效。”
“還有這切片,為什麼要斜著切?因為這樣切出來的斷麵大,叫‘馬蹄片’,煮藥的時候藥性能更好地釋放出來。而且切得薄厚均勻,大小一致,賣相才好,人家藥鋪才肯給高價。”
他拿起一把處理好的黃芪片,讓石頭仔細觀察。
他又拿起三七:“這三七,性溫,能活血化瘀,是跌打損傷的良藥。但它有點微毒,直接生用效果不好,還容易傷身。所以咱們得先把它蒸熟,或者用油炸一下,再打成粉用,效果才最好。”
他還講解了蒲公英根需要去須、曬乾。
柴胡要除去蘆頭。
款冬花苞要在未開放時采摘等等……
這些知識,很多都超出了普通農家甚至一般郎中的認知範疇,蘊含著《天工開物》中關於藥材加工丹青篇)的智慧,以及他自己結合現代知識的理解。
他講得深入淺出,儘量用石頭能聽懂的語言來解釋。
石頭聽得入了迷,時而點頭,時而皺眉,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立刻發問。
“爹,那是不是所有黃色的根都能補氣啊?”
“當然不是。顏色隻是辨認的一個方麵。你看這個,也是黃根,但葉子不一樣,這是有毒的斷腸草的根,吃一點點就能要人命。”
張大山找出一株他特意留下的有毒植物標本,進行對比講解。
“那怎麼才能記住這麼多啊?有些長得好像啊。”
“多看,多聞,多摸,多記。”
張大山說道,“熟能生巧。以後爹帶你多進幾次山,讓你親手挖,親手處理,你就慢慢記住了。”
他甚至找來一塊木炭和幾張粗糙的草紙。
讓石頭嘗試著將不同藥材的形狀畫下來,並在旁邊標注名稱和簡單特性。
雖然畫得歪歪扭扭,字也寫得缺胳膊少腿。
但這份主動學習和歸納總結的勁頭,讓張大山越發覺得這塊璞玉值得雕琢。
石頭的天賦,不僅僅在於記憶力和觀察力。
更在於他那股子肯鑽研、不怕苦、舉一反三的勁頭。
在處理那些晾曬的藥材時,他甚至會自己琢磨著用不同的工具來切片,或者嘗試不同的晾曬方式,觀察效果的差異。
這種主動探索的精神,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尤為可貴。
張大山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也更加用心地加以引導和培養。
父子二人,常常在晚飯後,或者在田間地頭休息的片刻,湊在一起,低聲討論著各種草藥的性狀和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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