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又是一年盛夏。
田地裡的莊稼,在充足的水肥滋養下,綠意蔥蔥,長勢喜人,豐收的景象幾乎已成定局。
家裡的藥材、米酒、豆醬、布匹生意,也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持續不斷地為這個家帶來穩定的收入。
棚屋外的空地上,那堆積如山的改良土坯,經過了春夏兩季風雨和日頭的考驗,變得愈發堅硬、色澤也更加沉穩。
張大山看著這一切,感受著家裡日益增長的積蓄和越發充足的底氣。
他知道,那個縈繞在全家人心中許久的夢想——蓋新房,終於到了可以付諸實施的時候了。
不能再讓妻兒們繼續擠在那個陰暗潮濕、如同牲口棚一般的破屋裡了。
他們值得擁有一個更寬敞、更明亮、更堅固、更像樣的家。
在一個晚飯後的家庭會議上,張大山鄭重地宣布了這個決定。
“爹琢磨著,咱們攢的土坯磚夠了,手裡也攢下些活錢。”
“秋收後,地裡的活計相對輕省一些。”
“咱們……就開始蓋新房。”
話音剛落,棚屋裡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孩子們激動得又蹦又跳,臉上洋溢著難以置信的狂喜。
“真的嗎?爹?咱們真要蓋新房子了?”
“太好了。太好了。再也不用住這個破棚子了。”
“俺要一個自己的屋子。”
“俺也要。”
王氏和花兒也是激動得熱淚盈眶,捂著嘴,說不出話來。
蓋新房。
這個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如今終於要變成現實了。
當秋收的最後一粒糧食被仔細地歸入倉中。
當院子裡那高高的柴火垛足以抵禦最漫長的嚴冬。
當醃製的臘肉、風乾的野味、儲存的菜乾和酸菜都已準備妥當。
張大山知道,那個縈繞在全家人心中一年多的夢想,終於到了可以變為現實的時候了。
蓋新房。
建造一個真正屬於他們自己的、堅固、溫暖、寬敞的家。
他手裡握著與趙四海簽訂契約後剩下的、依然沉甸甸的幾十兩銀子。
院子角落裡,那數千塊經過精心製作、風乾硬化的改良土坯,如同整裝待發的士兵,靜靜地矗立著。
兒子們也都在各自的領域裡快速成長著:鐵牛在鐵匠鋪學到了真本事,力氣和穩重兼具;石頭跟著商隊開了眼界,心思愈發活絡;小山的書讀得有模有樣;就連栓子和柱子,也分彆在釀酒和木工上有了初步的入門。
天時,地利,人和。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不,是隻欠他這個一家之主,一聲令下。
“從明天起,咱們家所有的活計,都暫時往後放一放。”
在一個寒風初起的深秋傍晚,張大山召集了全家人,鄭重宣布。
“咱們……開始蓋新房。”
沒有過多的渲染,沒有激昂的口號。
但就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在孩子們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真的?爹?明天就開始蓋?”
“太好了。太好了。咱們終於要住新房子了。”
孩子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興奮得又蹦又跳,將連日勞作的疲憊一掃而空。
王氏和花兒也是激動得眼圈發紅,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
這一天,她們等得太久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
張家院子便徹底忙碌了起來。
張大山拿出早已爛熟於心的圖紙,用石灰和草繩,在選好的宅基地上,仔細地畫出了新房的輪廓和地基線。
然後,便是挖地基。
這絕對是蓋房過程中最基礎、也最耗費力氣的一環。
張大山要求極嚴,地基必須挖得夠深、夠寬,才能保證未來房屋的穩固。
父子幾個,揮舞著家裡的鐵鎬和鋤頭,奮力地向下挖掘著。
秋末的土地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堅硬,裡麵還夾雜著不少石塊。
他們輪流上陣,挖土的挖土,運土的運土,乾得熱火朝天,汗流浹背。
挖到足夠深度後,又開始填充地基。
他們從附近的山坡上,或者開墾劣田時清理出來的石塊中,挑選出大小合適、形狀規整的石頭,一塊塊搬運過來,仔細地碼放在基槽底部,並用力夯實。
再將買來的少量石灰,混合著黃土、河沙和水,攪拌成三合土,層層澆築在石頭縫隙中。
光是打好這個堅實的地基,就耗費了他們將近十天的時間。
但這隻是開始。
接下來,便是更具技術含量,也更需要耐心和細致的砌牆工作。
那數千塊凝聚了全家心血的改良土坯,終於派上了用場。
張大山親自把關,調製著比例合適的粘土泥漿,裡麵同樣摻入了沙子和少量石灰,增加粘合度和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