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有理有據地挫敗了村長張有德借水井發難的圖謀。
這讓他在村裡那些明事理的村民心中,又多了幾分敬重。
但也無疑,更加深了他與張有德之間的裂痕。
而潛藏在暗處的另一條毒蛇——地主劉員外,也並未因為張大山的強硬而有絲毫收斂。
反而,張家那座拔地而起的新房,那片長勢喜人的莊稼,以及那架日夜轉動、引來無數羨慕目光的水車。
都像是一根根尖刺,狠狠地紮在他的心頭,讓他寢食難安。
憑什麼?
憑什麼一個窮泥腿子,能過得比他這個員外還要風光?
尤其是那個水車。
簡直就是個聚寶盆。
能讓爛地變良田。
這等好東西,合該是他劉某人所有才對。
再加上之前提親被拒的羞辱,以及與張有德暗中達成的“默契”。
劉員外心中的歹念,如同雨後的毒蘑菇般,瘋狂滋長。
既然明著來不行,那就來暗的。
既然講道理沒用,那就直接釜底抽薪。
他不就是仗著那架破水車才能把地侍弄好嗎?
那俺就讓你那水車,變成一堆沒用的爛木頭。
讓你那地,重新變回誰都瞧不上的爛泥崗。
劉員外打定了主意,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笑容。
他喚來了家裡最是得力、也最是心黑手狠的長工頭子劉三。
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
劉三聽完,臉上露出幾分獰笑,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辦妥。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
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
幾條鬼鬼祟祟的人影,扛著鐵鍬和鋤頭,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來到了清河上遊,距離張大山家水車大約半裡地左右的一處河道拐彎處。
這裡河岸相對較低,水流也較平緩。
正是劉員外家田地的上遊。
那幾個人影,正是劉三帶著幾個劉家的長工。
他們在劉三的指揮下,二話不說,掄起工具就開始乾活。
他們並非要修築什麼堅固的堤壩。
而是在河道靠近張大山家那一側的岸邊,快速地挖掘、堆砌。
用泥土、石塊、甚至是一些砍伐來的樹枝雜草。
硬生生地堆起了一道半人多高的、歪歪扭扭的臨時土埂。
這土埂雖然簡陋,甚至可以說粗糙。
但在水量本就不算特彆充沛的清河裡。
卻足以將大部分的河水,都壅堵著流向另一側,也就是靠近劉員外家田地的方向。
而流向張大山家水車那一側的水量,則被大大削減。
做完這一切,劉三等人又將現場仔細清理了一番,抹去了大部分痕跡。
然後便如同黑夜中的幽靈一般,悄然退去。
第二天清晨。
負責照看水車的石頭,像往常一樣來到河邊。
準備啟動水車,開始一天的灌溉。
可當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架熟悉的龍骨水車,依舊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但驅動它的河水,卻變得異常孱弱。
水位下降了至少一尺。
原本能輕易推動水車的下輪軸和刮板的水流,現在隻是有氣無力地舔舐著輪軸的邊緣。
根本無法提供足夠的動力讓水車轉動起來。
“咋回事?”
石頭心中一驚,連忙跳下河灘查看。
他發現水車本身並沒有損壞的痕跡。
問題出在水流上。
上遊流過來的水量,明顯比昨天少了一大半。
這絕不是正常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