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張大山和王氏在周先生麵前,鄭重地為長女花兒的婚事表達了懇切的求助之後。
周先生也確實將此事放在了心上。
他利用自己那為數不多的、在讀書人或鄉紳間的人脈,以及對附近村莊各家各戶品性的些微了解,開始不動聲色地為花兒留意合適的人選。
與此同時,張大山家要給大閨女議親的消息,也不知道怎麼就在青石村裡悄悄傳開了。
畢竟,張家如今在村裡的境況,早已今非昔比。
新蓋的院子寬敞氣派。
田地裡因為有了水車和曲轅犁,收成遠超旁人。
藥材生意也做得有聲有色,與鎮上的大商隊搭上了線,據說每次都能換回不少銀錢。
家裡的幾個小子,也一個個都出息了:老大鐵牛跟著鐵匠學藝,手藝漸精;老二石頭機靈能乾,跟著父親跑買賣;老三小山更是得了周先生的青睞,讀書極有天賦,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的家庭,雖然根基尚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其未來發展潛力巨大。
而張家的長女花兒,不僅年已十七,到了適婚的年紀。
更是生得眉清目秀,性情溫婉,勤勞能乾,十裡八鄉都難得一見的好姑娘。
自然很快就引起了那些家裡有適齡未婚男子的家庭,以及那些以此為生的媒婆們的注意。
於是,一時間,張家那原本清淨的院門,也變得有些“熱鬨”起來。
隔三差五,便會有媒婆或者熱心的鄰婦,滿臉堆笑地登門造訪。
她們的來意,自然都是為了花兒的“好親事”。
王氏作為母親,自然是熱情接待,禮數周全。
但她的心裡,卻始終繃著一根弦,仔細地打量著每一個上門說媒的人,也仔細地盤問著每一個被推薦的“人選”。
張大山則大多時候選擇避而不見,或者隻是在關鍵時刻出來表個態。
他知道,這種事情,由女人家出麵更為妥當,也免得自己因為不耐煩而得罪人。
最初上門的幾個媒婆,帶來的“人選”大多不儘如人意。
有一個媒婆,說的是鄰村一個開豆腐坊的,家裡倒也殷實,隻是那家的小子比花兒大了快十歲,長得五大三粗,還聽說脾氣暴躁,喝了酒就愛打人。
王氏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婉言謝絕道:“俺家花兒年紀還小,想多留兩年,此事……怕是高攀不上了。”
又有一個媒婆,說的是鎮上一戶開雜貨鋪的遠房親戚。
說是家裡有兩間鋪麵,吃穿不愁,隻是那後生……是個藥罐子,三天兩頭生病,娶媳婦主要是想找個人回去伺候。
王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差點當場就把人趕出去,最後還是強忍著怒氣,冷冷地說道:“俺家閨女是嫁人,不是去當牛做馬的。這門親事,不提也罷。”
還有更離譜的。
竟然有人看中了張家如今日子好過,想讓自家那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兒子來“攀高枝”。
媒婆把對方吹得天花亂墜,說什麼“家有薄田,衣食無憂,將來必有大出息”。
結果張大山讓石頭去暗中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小子是個出了名的二流子,吃喝嫖賭樣樣沾邊,家裡的田地都快被他敗光了。
對於這種明擺著是想來占便宜、甚至可能是想圖謀張家這點家底的人家。
張大山和王氏更是毫不客氣,直接將媒婆掃地出門,連杯水都沒給喝。
“真是豈有此理。”王氏氣得渾身發抖,“把咱們當什麼人了?真以為咱們家的閨女是愁嫁,什麼歪瓜裂棗都要嗎?”
“孩兒他娘,莫生氣。”張大山安慰道,“這說媒拉纖的,本就是張口就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咱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不合適的,直接拒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