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喜慶與喧囂,如同潮水般漸漸退去。
青石村的田野間,再次恢複了春耕備耕的忙碌與寧靜。
張大山一家,也按照新年伊始定下的那些明確目標,有條不紊地投入到了新一年的生產和建設之中。
他們依舊是那般的勤勞、專注、精打細算。
但村裡人卻敏銳地感覺到,張大山這一家子,似乎又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並非是他們突然變得多麼張揚或者富貴逼人。
恰恰相反,張大山依舊是那副穿著粗布衣裳、話語不多、見了人會主動點頭示意的謙和模樣。
王氏和孩子們,也依舊是那般的樸素、勤快、待人友善。
但村裡人看他們的眼神,與他們說話的語氣,以及在日常交往中的那種微妙的距離感和敬重感,卻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深刻而又清晰的改變。
以前,張大山一家是村裡最受排擠、最被人瞧不起的“破落戶”。
村民們提到他們,大多是帶著幾分同情、幾分鄙夷,或者乾脆就是幸災樂禍地等著看他們如何餓死凍斃。
後來,張大山展現出種種“邪門”的本事,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甚至還蓋起了新房。
村民們看他們的眼神,就變成了驚訝、羨慕,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嫉妒和猜忌。
再後來,經曆了那場百年不遇的大旱。
張大山家那口救了全村性命的深水井,以及他後續開倉平價售糧的義舉。
則徹底顛覆了他在村民們心中的形象。
如今,再提起張大山,村裡人語氣中,早已沒有了半分的輕視和不屑。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帶著幾分敬畏和依賴的尊重。
這種尊重,體現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麵麵。
比如稱呼。
以前,村裡一些年紀稍長或者輩分略高的人,還會直呼張大山的名字,或者倚老賣老地叫他“大山小子”。
現在,這些人見到他,大多會客客氣氣地稱呼一聲“大山兄弟”或者“大山當家的”。
而那些年輕一輩的,或者受過他恩惠的,更是會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大山叔”或“大山伯”。
甚至,還有一些不懂事的半大孩子,在背後會偷偷稱呼他為“張能人”或者“張神仙”。
對於王氏和張家的孩子們,村民們的態度也同樣發生了轉變。
王氏如今走在村裡,再也不會遇到像以前那樣、某些長舌婦投來的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了。
取而代之的,是大多數婦人主動的、熱情的招呼和善意的微笑。
她們會羨慕王氏“有福氣”,嫁了個有本事的丈夫,生了一群能乾懂事的孩子。
也會在遇到什麼難事時,主動向王氏請教或者求助。
鐵牛如今在村裡,也成了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他不僅力氣大,農活好,還會打鐵修農具,再加上娶了個賢惠漂亮的媳婦巧巧,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村裡那些有待嫁閨女的人家,看著鐵牛,常常會露出“自家閨女要是能嫁給這樣的小夥子就好了”的羨慕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