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張大山發話,說這學堂不光要教認字,還得教些個算術、農事這些個能派上用場的實在本事之後。
村裡頭那些個先前還對娃兒們念書有些個不以為然的莊稼漢們,心思可就都活泛起來了。
他們看著張家那幾個娃兒,一個個都因為念了書,變得是既懂事又能乾。
尤其是那小豆子,小小年紀就能把村裡“公社會”那本亂糟糟的賬目給它整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還有那二丫頭,也能幫著她爹,把那藥田管得有模有樣,甚至還能說出些個防治病蟲害的道道兒來。
這可真是……讀書能頂大用啊!
於是乎,先前那些個還舍不得把自家娃兒送到學堂裡頭來的,或者覺著念書不如在家多乾點活實在的。
如今也都一個個改了主意,爭先恐後地,把自家那些個半大不小的皮猴子,都給送到了周文軒先生跟前。
“周先生,俺家這臭小子,雖然調皮了些,可腦子還算靈光,求您老人家多費心,也教他認幾個字,學點本事。”
“是啊是啊,文軒先生,俺也不指望俺家那丫頭能考啥功名,隻要能讓她學學算術,將來嫁到婆家去,也能幫著管管賬,不至於被人糊弄了就成。”
這一下子,青石村蒙學堂裡頭的學童,可就比先前又多了將近一倍。
那寬敞明亮的新學堂,都快有些個坐不下了。
周文軒看著這滿當當一屋子的娃兒,心裡頭是既歡喜,又有些發愁。
歡喜的是,這青石村的向學之風,總算是徹底興起來了。
發愁的是,光靠著他和周先生兩個人,要教這麼多不同年紀、不同底子的娃兒,那可真是有些個分身乏術了。
這青石村學堂辦得好,教得實用的名聲,就像是那長了翅膀的鳥兒似的。
很快,就飛出了青石村,傳到了周邊的那些個村子耳朵裡頭。
那些個鄰村的百姓,先前隻是羨慕青石村的日子過得紅火,地裡頭的莊稼長得好。
如今一聽說,青石村的娃兒們,不光能認字,還能學算術,學農活,一個個都精明能乾得很。
那心裡頭,可就更是活泛了。
“哎,他爹,俺聽說隔壁青石村那學堂,教得可好了!”下溪村一個婦人,對著自家男人念叨。
“不光教認字,還教算盤珠子咋撥拉,那地裡頭的活計也教呢!你說,咱們家狗剩要是也能去學學,是不是也能變得機靈點?”
“可不是咋地!”男人也歎了口氣,“咱們村這學堂,光教些個死板的經文,娃兒們聽不懂,也不愛學,白白耽誤工夫。要是也能像青石村那樣,教些個有用的,那該多好啊。”
這樣的議論,在周邊好幾個村子裡,都悄悄地傳揚著。
終於,有那麼一兩個膽子大、也確實是疼愛自家娃兒的鄰村家長。
抱著試試看的心思,備了些自家產的薄禮,領著自家那看著還算機靈的娃兒。
尋到了青石村,找到了張大山家裡。
“張……張先生,俺……俺是下溪村的李老三。”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有些個拘謹地對著張大山拱了拱手。
“俺聽說,貴村這學堂辦得好,教出來的娃兒都有出息。俺……俺就想厚著臉皮問問,俺家這小子,能不能……也送到您這兒來,跟著周先生他們念幾天書?”
他說著,又把自己那有些個怯生生的兒子,往前推了推。
那娃兒看著也就七八歲的模樣,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透著幾分好奇和那麼點緊張。
張大山看著這父子倆那副期盼的模樣,心裡頭也是微微一動。
他曉得,這莊稼人家,能下定決心送娃兒出來念書,那可是下了大決心的。
“老哥客氣了。”張大山笑道,“這娃兒們想念書,那是好事。隻是……咱們這學堂,如今也有些個擠了,怕是……照顧不過來啊。”
那李老三一聽,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張先生,俺們……俺們也不求彆的,隻要能讓娃兒在這兒旁聽幾天,認得幾個字,學點本事就成。”
“這束修嘛,俺們也照著青石村的規矩出,絕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