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第二代,如今已是各司其職,人人肩上都有了沉甸甸的擔子。
看著孩子們日益成熟、穩重的模樣,張大山和王氏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欣慰。
然而,一樁新的心事,又漸漸浮上了王氏的心頭。
這天夜裡,她給張大山端來洗腳水,一邊替他揉著肩膀,一邊憂心地說道。
“當家的,你看咱們家這幾個孩子。”
“鐵牛和花兒,如今都成了家,孩子也抱上了,安安穩穩的,俺這心裡頭踏實。”
“可石頭這孩子,眼瞅著年紀也不小了。”
“整日裡不是在府城,就是在去府城的路上,風裡來雨裡去,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俺瞅著,也該給他尋一門好親事了。”
張大山聞言,點了點頭。
“是啊,是該給他尋一門好親事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鄭重。
“但石頭的婚事,不同於鐵牛和花兒。”
“鐵牛踏實肯乾,守著家裡的作坊就行,巧巧那樣的好姑娘,最是合適。”
“花兒有文軒幫襯,小兩口琴瑟和鳴,自家的小日子也過得美滿。”
“可石頭,是咱們家的‘外務大掌櫃’,他將來要麵對的,是整個南陽府,乃至更廣闊天地的商場風雲。”
“他的媳婦,也得是個能上得了台麵、有見識的姑娘。”
王氏聽著丈夫的話,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那……當家的,你心裡可有合適的人選了?”
張大山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你覺得,趙四海趙掌櫃家的千金,如何?”
“趙掌櫃家?”
王氏吃了一驚。
“咱們家……雖然如今也掙了些錢,可畢竟還是泥腿子出身。”
“這……能高攀得上嗎?”
“此一時,彼一時了。”張大山自信地說道。
“如今的咱們家,未必就配不上他了。”
“這門親事,要是能成,那便是真正的‘強強聯合’。”
“不僅能把趙掌櫃這條最重要的人脈,徹底變成自家人。”
“將來咱們‘青石優品’和‘青石快運’,在府城乃至整個南陽,就都有了一個最穩固的靠山。”
幾天後。
一位由周先生親自引薦的、在府城裡頗有名望的官媒,便登上了趙四海趙大掌櫃的家門。
聽完官媒的來意,饒是趙四海這樣見慣了風浪的老江湖,也著實是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這張大山竟會有如此大的魄力,敢來向他這個府城的老牌富商提親。
他客氣地送走了官媒,說是要與家中夫人商議。
當晚,趙四海的書房裡,燈火通明。
他將此事,與自己的夫人說了。
趙夫人聽完,也是眉頭微蹙。
“老爺,這張家如今雖然風頭正勁,可終究是農家出身,根基尚淺。”
“咱們家雲兒,模樣才學都是上上之選,多少府城裡的富家公子、書香子弟都上門提過親。”
“這……這門第上,是不是差得有些遠了?”
趙四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沒有立刻回答。
他何嘗不知這門第之差。
可他的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