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食君之祿,自當為君分憂。”
“這糧倉乃國之根本,親自看一看,本官才心安。”
“開門。”
錢主管見狀,不敢再多言,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讓人打開了那沉重的倉門。
一股陳腐的、混雜著黴味的空氣,撲麵而來。
小山帶頭走了進去。
隻見那巨大的糧倉裡,堆放著一排排的糧袋。
看起來,確實是堆得滿滿當當,直抵倉頂。
錢主管跟在後麵,指著糧堆,獻寶似的說道:“張相公您看,咱們這倉,存糧三萬石,一粒不少,賬目清楚得很。”
小山沒有說話,隻是徑直走到了糧倉的最深處。
他示意身後的衙役,將最裡麵的一堆糧袋,搬開。
“張相公,這……這可使不得。”錢主管連忙上前阻攔。
“這糧袋堆放,都是有規矩的,這麼一搬,容易塌,要是砸傷了人可如何是好。”
小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塌了,本官負責。”
“搬。”
錢主管帶來的倉管夥計們,都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敢動手。
小山帶來的衙役們,立刻上前。
“相公有令,爾等是要抗命不成?”
那幾個夥計嚇得連連後退。
衙役們不再猶豫,立刻上前,將那堆糧袋一一搬開。
一袋。
兩袋。
十袋……
很快,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那看起來堆得如同小山般的糧袋堆,裡麵竟然……是空的。
他們隻是用糧袋,在外麵砌了一層厚厚的、隻有兩三層深的“牆壁”。
而牆壁之內,空空如也,隻有幾根用來支撐的、布滿了蜘蛛網的木頭架子。
整個糧倉,真正的存糧,怕是連賬麵上的三成都沒有。
“錢主管。”
小山的聲音,冷得如同冰霜。
“這,就是你所說的‘倉儲豐實’?”
“這,就是你說的‘一粒不少’?”
“這……這……”
錢主管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語無倫次。
“相公饒命,相公饒命啊。”
“這……這都是黃大戶……是黃大戶讓小的這麼乾的。”
“小的也隻是個奉命行事的啊。”
小山沒有理會他的求饒。
“把他給本官拿下。”
“查封他的賬房,一根草都不能放過。”
衙役們立刻上前,將錢主管死死按住。
小山親自帶人,走進了錢主管那間油膩肮臟的辦公室。
他仔細地檢查著屋裡的每一個角落。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屋角一個不起眼的破舊書櫃上。
他走上前,敲了敲書櫃的夾層。
裡麵發出了空洞的聲音。
他示意衙役,將書櫃撬開。
隻見那夾層之中,赫然藏著一本小小的、用油布包裹著的冊子。
打開冊子,那上麵,用暗語和特殊的符號,清清楚楚地記錄著。
這些年,他們是如何用“空倉”之法,將官倉裡的糧食,一車一車地偷運出去,再低價賣給黃大戶。
以及,黃大戶每次分給他的那一份沾滿了百姓血汗的黑心錢。
人證,物證,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