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等著看,這家開業時一鳴驚人的“珍寶閣”,在斷了貨源之後,還能撐上幾天。
甚至,連那幾家“京城八大行”的掌櫃,都已經在私下裡商議,等這張家倒台之後,如何瓜分他那間位置絕佳的鋪麵了。
然而,就在這一天。
“青石珍寶閣”那緊閉了數日的大門,在一陣鞭炮聲中,重新敞開了。
一股濃鬱的、來自江南的茶香,和一匹匹光華流轉、一看就知是頂級貨色的全新絲綢,被夥計們,擺上了最顯眼的展櫃。
那些原本等著看笑話的競爭對手們,全都驚呆了。
“這……這怎麼可能?”
“錦繡行”的掌櫃,看著那熟悉的、甚至比以前品質更好的絲綢,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王大人那邊,不是已經把運河上的路,都給他們卡死了嗎?”
“他們的貨,是怎麼……怎麼運到京城來的?”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他們。
它像一根刺,深深地紮進了所有敵對者的心裡。
而與此同時。
江南,漕運總督府。
王通判正悠閒地品著新茶,聽著手下人關於如何“合理合法”地,又將“青石商會”的幾艘貨船,在關卡上多扣留了五天的彙報。
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就在這時,一份從京城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密信,遞到了他的手中。
他打開信,看著上麵那短短的幾行字。
“青石珍寶閣,新貨已至,皆為江南上品絲茶,賓客盈門,盛況空前。”
“砰!”
王通判手中的茶杯,被他狠狠地捏得粉碎。
滾燙的茶水,濺了他一手,他卻仿佛毫無知覺。
他的臉上,那份得意,瞬間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氣急bypass壞的憤怒。
“他們……他們是怎麼把貨運到京城去的?”
他對著手下,咆哮道。
一個幕僚,戰戰兢兢地回答:“大人,不好了。”
“那……那張家的貨,已經……在京城開賣了。”
王通判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什麼?怎麼可能!本官已經封鎖了所有沿線的關卡!他們是飛過去的嗎!”
“大人……他們……他們沒走運河。”
那幕僚顫抖著說。
“他們,從泉州,坐船,走的海路。”
“十天就到了天津衛。”
“海路?”
王通判愣住了,隨即,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他輸了。
他那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陽謀”,在那條他完全無法掌控的、嶄新的黃金航線麵前。
顯得是那麼的可笑,那麼的……無力。
這一日,海上商路,正式開通。
“青石”這麵大旗,也第一次,真正地,開始在這片廣闊的天下,縱橫捭闔,再無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