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的“夫人外交”,在京城的頂級社交圈裡,一炮而紅。
“青石錦繡堂”的定製絲綢,成了貴婦們彰顯身份和品味的最新象征。
張家,也因此,在那些高門大宅的後院裡,建立起了一張看不見、卻又無比重要的人脈網絡。
而在朝堂之上,張家的另一根支柱——張小山,也正以一種與眾不同的方式,悄然綻放著自己的光芒。
翰林院,是大寧朝最清貴、也最受尊崇的所在。
能進入此地的,無一不是科舉考試中最頂尖的才子,是未來的閣老、宰相的儲備人選。
小山自奉調入京,任從六品修撰以來,每日的工作,便是整理浩如煙海的前朝史籍。
因為之前那“治河”的不世之功,和家族那“天工巧匠”的赫赫威名。
如今,翰林院裡,再也無人敢當麵輕視他。
同僚們見了他,都會客客氣氣地,拱手稱一聲“張修撰”。
可那客氣之中,卻總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
他們談論的,是顧盼生姿的詩詞歌賦,是玄之又玄的義理心性。
而小山,每日裡除了修史,便是在鑽研那些從家裡送來的、關於營造、水利、農桑的各種圖紙和記錄。
他與他們,仿佛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小山並不在意這些。
他謹記著父親的教誨,每日裡隻是沉默地做事,冷靜地觀察。
他知道,自己就像一柄新煉出的鋼刀,在入鞘之前,必須先藏起所有的鋒芒。
然而,是利刃,也總有需要出鞘的一天。
這一日,早朝之後,皇帝將幾位內閣大學士和戶部、工部的尚書,都留在了禦書房。
起因,是北方三州,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
赤地千裡,顆粒無收,數百萬災民嗷嗷待哺。
朝廷雖然緊急下撥了第一批賑災錢糧。
可奏折雪片般飛來,都說錢糧在半道上,便被沿途的官吏,以各種名目,克扣掉了三成以上。
而地方官府的賑災之法,也隻是簡單的開倉放糧,坐吃山空。
“諸位愛卿,都說說吧。”
寧宣宗看著麵前的奏折,眉頭緊鎖,聲音裡充滿了疲憊。
“這災,該如何賑?”
“這貪腐,又該如何防?”
戶部尚書率先開口:“陛下,臣以為,當增派禦史,巡查沿途,嚴懲貪腐,以儆效尤。”
工部尚書則說道:“陛下,臣以為,當以工代賑,組織災民,興修水利,以備來年。”
兩位尚書的法子,都有些道理,卻又都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派再多的禦史,也查不儘那層層疊疊的黑手。
而“以工代賑”,那工程款項,又如何能保證,不被貪墨,能真正地發到災民手中?
幾位大學士,也隻是引經據典,說了些“王者當以仁心治天下”的空話。
皇帝聽得是心煩意亂。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個總是能帶來驚喜的、年輕的翰林修撰。
“去,把翰林院的張小山,給朕召來。”
很快,正在史館裡查閱資料的張小山,便被一名小太監,帶到了禦書房。
“臣,翰林院修撰張小山,叩見陛下。”
“平身。”皇帝看著眼前這個不卑不亢的年輕人,直接開口問道。
“張修撰,北方三州大旱,賑災錢糧,沿途損耗巨大。”
“對此,你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大學士和尚書們,都將目光,投向了這個從六品的小官。
他們的眼神裡,大多帶著幾分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