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父子,禦前奏對,獲封縣伯,二子授官。
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如同一場十二級的地震,在短短一天之內,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茶樓酒肆,街頭巷尾,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這個從南陽府橫空出世的、神秘而又強大的“青石張家”。
有人說,他們是得了神仙點化的能工巧匠。
有人說,他們是手眼通天的皇商巨賈。
更有人說,他們是聖上為了製衡朝中舊勳貴勢力,而親手扶植起來的新貴。
無論外界如何猜測。
有一點,是所有人都達成的共識。
那就是,這個張家,已經一飛衝天,再也無人可以輕易撼動了。
那些曾經還想看他們笑話的商幫,如今是徹底熄了火。
而那些在朝堂上,曾經彈劾過張小山的官員們,更是人人自危,生怕被秋後算賬。
然而,張家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這一日,是鐵牛和柱子,第一次,以“工部郎中”和“工部員外郎”的身份,前往工部衙門點卯上任的日子。
兄弟二人,換上了嶄新的、由朝廷發放的六品官服。
雖然看起來,依舊是那麼的魁梧和質樸,但眉宇之間,也平添了幾分屬於官員的威嚴。
可當他們走進那座熟悉的工部衙門時。
感受到的氣氛,卻與以往,截然不同。
“喲,這不是張郎中和張員外嗎?下官有禮了。”
“兩位大人今日上任,真是可喜可賀啊。”
所有的同僚,見到他們,都客客氣氣地,拱手行禮。
臉上,也都掛著熱情的笑容。
可那笑容的背後,卻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和……嫉妒。
他們被領到了一間公事房。
那房子,位於整個衙門最偏僻的角落,又小又暗,還散發著一股子陳年卷宗的黴味。
負責給他們分派差事的,是一位姓孫的侍郎。
此人,正是那位王通判在京城官場,最是得力的盟友之一。
“嗬嗬,鐵牛大人,柱子大人。”
孫侍郎笑嗬嗬地,將兩份堆積如山的、早已泛黃的案卷,推到了他們麵前。
“二位大人,乃是聖上親點的、精通格物之學的奇才。”
“本官這裡,正好有兩樁懸了數十年的無頭公案,想請二位,幫忙參詳參詳。”
他指著其中一份案卷。
“這個,是前朝留下的‘永定河疏浚圖’,據說裡麵藏著上古治水的神妙法門,隻可惜,百年來,無人能解。”
他又指向另一份。
“這個,是我部督造的‘皇家陵寢地宮’,其核心的‘自來石’機關,總是出現故障,幾十位老師傅都束手無策。”
“這兩件,都是老大難了。”
“既然二位大人是奉旨入的工部,想來……必有高招。”
“本官,就靜候二位大人的佳音了。”
說罷,他便笑著,轉身離去。
鐵牛和柱子,看著麵前這兩堆比人還高的、擺明了是刁難人的“爛攤子”。
兩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他們知道,這便是官場之上,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
明著,是尊敬你,重用你,把最“重要”的案子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