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裡,卻是要把你架在火上烤,讓你進退兩難,最終無功而返,淪為整個衙門的笑柄。
而在翰林院那邊。
小山的處境,也變得同樣微妙。
他如今,不僅是聖上的近臣,更是“伯爵之子”、“工部高官之弟”。
他的身份,已經讓他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做一個單純的“純臣”。
那些昔日對他不屑一顧的同僚,如今見了他,都未語先笑,一口一個“小山兄”,熱情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而那些原本就與他政見不合的保守派官員,則更是將他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
整個京城官場,這張看不見的、巨大的網,正從四麵八方,向他們張家,緩緩地,收緊。
當晚,張府,書房。
三兄弟再次聚首。
鐵牛和柱子,將白日在工部衙門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父親和弟弟們說了。
“爹,他們這是……明擺著欺負咱們是外來的,不懂規矩。”鐵牛氣憤地說道。
“是啊,”柱子也點頭,“把那幾十年前的舊案子翻出來給咱們,這不就是想讓咱們知難而退嗎?”
小山聽完,卻是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
“大哥,五弟,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
“這,是他們的‘陽謀’。”
“他們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看到,咱們張家,除了會做些木工鐵活,在真正的‘國家大事’上,其實……一無是處。”
“以此,來向聖上證明,提拔我們,是個錯誤。”
“好,好一招‘捧殺’之計。”
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大山,終於開口了。
他的臉上,不僅沒有半分的擔憂,反而露出了一絲……好鬥的冷笑。
“他們以為,這就吃定我們了?”
他看向鐵牛和柱子。
“他們給你們爛攤子,你們,就接著。”
“不僅要接,還要把它接得穩穩當當。”
“他們不是說那‘永定河圖’無人能解嗎?”
“柱子,你明天,就去把那圖,原原本本地,給爹謄一份回來。”
“我倒要看看,這世上,還有什麼工程,是咱們的‘格物之學’,解不開的。”
他又看向鐵牛。
“至於那‘自來石’機關。”
“你明天,也去把所有的案卷都搬回來。”
“你再去工部的營造庫,把那些做機關的老師傅,都給爹請到咱們府上來。”
“爹要親自會會他們。”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那深邃的夜空。
“他們想看咱們的笑話,那咱們,就乾脆,給他們演一出更大的、更精彩的好戲。”
“他們給咱們爛攤子,咱們,就用咱們的法子,把它做成一個香噴噴的金飯碗。”
“再狠狠地,摔在他們臉上。”
他這番充滿了霸氣和自信的話。
讓原本還有些憋屈和迷茫的鐵牛和柱子,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鬥誌。
是啊。
他們張家,什麼時候,怕過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