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走的,是我張丫丫自己的醫道。”
她抬起頭,眼中含著淚光,卻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對理想的決絕。
“若是……若是此生尋不到那個能讓我做自己的良人。”
“女兒寧可以醫為伴,終身不嫁。”
“也絕不願為了嫁人而嫁人,將自己的一生,耗費在與一個言不同心、道不同向的人身上。”
張大山靜靜地聽完。
他放下手中的圖紙,走上前,親手將女兒扶了起來。
他的臉上,沒有半分的意外和責備。
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欣慰和……巨大的驕傲。
“好!”
“說得好!”
“不愧是我張大山的女兒,有誌氣。”
他看著女兒那張與妻子年輕時有七八分相像、卻又多了幾分堅毅的臉龐,鄭重地說道。
“爹支持你。”
“這世上的路,不止一條。”
“他們都說女子要嫁人,相夫教子,才是正途。”
“我偏要看看,我張大山的女兒,不嫁人,能不能也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通天大道來。”
“至於陳家那邊,”他笑了笑,“你不用怕。”
“明日,爹親自陪你去。”
“咱們張家的女兒,不做虧心事,也不怕事。”
“咱們,要當麵,堂堂正正地,把話說清楚。”
第二天,一輛樸素的馬車,從張府駛出,停在了“廣仁堂”那氣派的大門前。
在陳家正堂。
張大山陪著女兒丫丫,見到了陳家的大家長,陳老爺子,以及陳子昂本人。
麵對這兩位在醫藥領域,都堪稱泰鬥的人物。
丫丫沒有半分的膽怯。
她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然後,不卑不亢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陳爺爺,陳公子。”
“小女子福薄,無緣高攀陳家。”
“非是陳公子不好,實乃小女子……誌不在此。”
“小女子此生之願,是想開一所屬於自己的醫館,創一份屬於自己的藥典,走一條,屬於我張丫丫自己的醫道。”
“此誌,此生不渝。”
“所以,隻能……辜負陳爺爺和陳公子的厚愛了。”
她的話,讓陳老爺子和陳子昂,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眼神卻無比堅定的女子。
他們知道,他們沒有看錯人。
她,確實是當世罕有的、對醫道有著最純粹追求的……奇女子。
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更明白,是無法用世俗的婚姻,來束縛住她的。
良久。
陳子昂站起身,對著丫丫,深深地,作了一個揖。
“張姑娘。”
他的眼中,沒有半分的怨懟,隻有發自內心的……敬佩和釋然。
“是在下,唐突了。”
“姑娘有此等懸壺濟世之大誌,子昂,望塵莫及。”
“這門親,雖未結成。”
“但子昂,願與姑娘,結為醫道上的……知己。”
“日後,若有任何疑難,可隨時來‘廣仁堂’,與我共同參詳。”
丫丫看著眼前這位溫潤如玉、心胸開闊的青年,也鄭重地,還了一禮。
“多謝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