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來拓荒的!是來戰鬥的!”
“既然,用嘴巴,講不過他們那些之乎者也。那我們就用事實,用他們無法辯駁的、親眼所見的事實,來狠狠地,扇他們的臉!”
他走到牆邊,揭開了一張巨大的蘇州水利圖。
這是他這一個月來,跑遍了蘇州城郊,親手繪製的。
他指著圖上,一條貫穿了數個絲綢重鎮的、名為“平江”的運河,沉聲說道:
“我發現,這條運河,因為常年淤塞,導致漕運不暢,一到雨季,還時常泛濫,淹沒兩岸的桑田,讓無數絲綢商人,都苦不堪言。”
“而本地官府的清淤之法,無非是征召民夫,用人力,一筐一筐地往外淘。效率低下,耗費巨大,且治標不治本。”
“這,便是我們的機會!”
他轉過身,眼中,閃爍著一種名為“智慧”的光芒。
“我要在三天之內,造出一台‘蒸汽清淤船’!我要當著全蘇州百姓和商人的麵,讓他們看看,我們‘格物之學’,是如何用一天的時間,乾完他們一百天都乾不完的活!”
“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能夠經世濟民的……學問!”
……
十日後。
平江運河,最是淤塞的一段河道旁,人山人海,萬頭攢動。
幾乎全城的百姓和商人,都聞訊趕來,要看看那群來自京城的“鐵匠”,到底要耍什麼新花樣。
白鷺書院的學子們,更是在他們的山長的帶領下,占據了最好的位置,準備隨時對這場“嘩眾取寵”的鬨劇,進行最辛辣的嘲諷。
就在這時,一艘造型古怪的平底駁船,被緩緩推入了河道。
船上,沒有船槳,也沒有風帆,隻有一個巨大的、不斷冒著蒸汽的黑色鐵爐,以及一條長長的、帶著巨大鐵爪的鋼鐵長臂。
“那是什麼玩意兒?如此醜陋!”
“哈哈,這就是他們說的神船?我看,不用等它清淤,自己就要沉了吧!”
儒生們發出了陣陣的哄笑。
然而,林軒沒有理會這些噪音。
他親自站在船頭,冷靜地下達了指令。
“啟動蒸汽機!放下挖鬥!”
“轟——!”
蒸汽機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
那條鋼鐵長臂,在齒輪和鏈條的帶動下,竟如同活物一般,精準地,將那巨大的鐵爪挖鬥,深深地,插入了河底厚厚的淤泥之中!
隨即,隨著蒸汽機再次發力,那裝滿了數千斤淤泥和水草的挖鬥,被輕而易舉地,從河底提了起來!
長臂轉動,將淤泥,穩穩地,傾倒在了岸邊的另一艘駁船之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充滿了工業的力量感!
如此往複。
一鬥……
十鬥……
一百鬥……
那原本堅硬板結,連鐵釺都難以插入的河底淤泥,在這台“蒸汽清淤船”的麵前,竟如同豆腐一般,被輕而易舉地,一船一船地,挖了出來!
原本需要上百名民夫,辛苦勞作一個月,都難以清理乾淨的河道。
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便被清理出了一條足以通行三艘商船的、寬闊的深水航道!
岸邊,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那些前一刻還在大聲嘲笑的儒生們,此刻,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而那些常年因為河道淤塞,而飽受損失的絲綢商人們,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則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雷鳴般的歡呼與喝彩!
“神跡!這才是真正的神跡啊!”
“有了此等神物,我等的貨物,再也不愁運不出去了!”
一個德高望重的絲綢商會總會長,甚至不顧自己年邁的身體,激動地衝開人群,跑到林軒麵前,深深一揖到底!
“林山長!老朽,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多有得罪!”
“請您開個價!這……這神船,多少錢,我們商會都買了!不!我們還要訂購十艘!一百艘!”
“不!我們不買船了!我們……要把自家最聰明的子侄,都送到您這格物分院來讀書!求您,一定要收下啊!”
他的話,像是點燃了引線。
無數的商人,蜂擁而上,將林軒和他的同伴們,團團圍住。
他們眼中,再無半點輕視,隻剩下最炙熱的、對於知識與財富的……渴望!
看著眼前這瘋狂而又真摯的景象,林軒笑了。
他知道。
“青石之學”,這顆來自北方的種子,終於,在江南這片堅硬而又富饒的土地上,憑借著它那無可匹敵的實用主義力量,生生不息地,紮下了它最堅實的第一道……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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