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窗外的月光慘白,像一層霜,覆蓋在他的書桌上。他抬起手,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裡還殘留著王誌遠衣領的觸感,粗糙的校服布料,還有對方皮膚上滲出的冷汗。
他今天打人了。
不是被逼無奈的反抗,而是主動的、近乎殘忍的攻擊。
“我到底在做什麼……”他低聲喃喃,可下一秒,腦海中又閃過前世王誌遠踩在他手指上的畫麵,皮鞋碾過骨節的劇痛仿佛還在神經裡燃燒。
他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陷進肉裡。
——他活該。
第二天,宋河比平時早到學校。
走廊上空無一人,隻有清潔工在拖地,水漬映著晨光,像一片片破碎的鏡子。他走到自己的座位,發現桌麵上被人用馬克筆塗了兩個字——
“瘋子”
字跡歪歪扭扭,但力道很深,墨水甚至滲進了木紋裡。宋河盯著那兩個字,忽然笑了。
“比‘廢物’強點。”他自言自語,從書包裡掏出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掉。
同學們陸續進來,原本嘈雜的教室在宋河踏入的瞬間安靜了一秒。
幾個平時和王誌遠混在一起的男生避開他的視線,而昨天目睹那場衝突的人則偷偷打量他,眼神裡混雜著好奇和畏懼。
宋河麵無表情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翻開課本。
“喂,宋河……”前座的女生陳雨晴猶豫著回頭,聲音壓得很低,“你昨天……沒事吧?”
前世,陳雨晴是少數沒嘲笑過他的人,但也從未站出來幫他說過話。
宋河抬眼看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被霸淩時,她低著頭假裝沒看見的樣子。
“有事的是王誌遠。”他淡淡道。
陳雨晴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轉了回去。
直到早自習結束,王誌遠都沒出現。
但第二節下課,教室後門被猛地踹開。
王誌遠走了進來,鼻梁上貼著一塊紗布,嘴角還有淤青。他的眼神陰鷙,徑直走向宋河,全班瞬間安靜。
“你挺有種啊。”王誌遠冷笑,一巴掌拍在宋河桌上,“昨晚那一下,算你偷襲,今天咱們——”
宋河沒等他說完,突然站起身。
他的動作太快,王誌遠條件反射地後退半步,隨即惱羞成怒:“怎麼?還想動手?”
宋河沒回答,隻是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紙,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