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防彈玻璃映出宋河的臉,像一塊凍住的湖麵。
他坐在證人席,看著被告席上的周明。三個月牢獄生活讓那張臉凹陷下去,金絲眼鏡換成囚犯編號牌:0217——正是宋河重生那天的日期。
"證人是否承認教唆被告使用暴力?"檢察官舉起宋河的舊日記本,封皮上還沾著周明表弟的血跡。
旁聽席一陣騷動。林夏坐在第三排,膝頭放著妹妹的精神鑒定報告。王誌遠的父親西裝革履,手裡轉著佛珠。
宋河看向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紅光閃爍如嗜血的眼:"我承認傳授過取證技巧。"他解開襯衫紐扣,露出鎖骨下蜿蜒的疤痕,"但暴力這門課,老師另有其人。"
法警抬進來三麵鏡子。
第一麵鏡子開始播放監控錄像:
十四歲的王誌遠被父親用高爾夫球杆毆打,因為他數學沒考進年級前十。血滴在鏡麵,幻化成十年後他踩在宋河手上的皮鞋。
第二麵鏡子映出校長室:
王父將裝現金的信封推進抽屜,校長的手指在退學通知書上敲出摩斯密碼般的節奏。抽屜深處躺著周明表弟被撕碎的驗傷報告。
第三麵鏡子對準旁聽席:
林夏看到妹妹在鏡中尖叫——不是被霸淩時的哭喊,而是把滾燙的湯潑向更弱小的轉學生。鏡緣泛起漣漪,映出她自己袖口下的燙傷疤痕。
"反對!"三個律師同時起身,"這是心理暗示!"
法官敲響法槌時,周明突然大笑。他撲向鏡子,囚服袖管滑落,露出用指甲刻滿的"宋河":"你贏了!你讓我們都變成了你!"
法警按住他的瞬間,三麵鏡子同時迸裂。
宋河站在少管所探視室的單向鏡前。
周明在鏡後癲狂地畫著函數圖,用鼻血在玻璃上寫滿"複仇":"他們給我看你的新聞……反校園暴力大使?哈哈哈哈!"
宋河按下通話鍵:"你表弟出院了。"
血字突然停止流淌。
"他在特殊學校學陶藝。"宋河攤開掌心,露出一個陶瓷鏡框碎片,"這是他燒的第一件作品。"
周明撲到玻璃上,倒影與宋河重疊。那個陶瓷碎片裡,映出七歲時的周明——正把考砸的試卷折成紙船,放進雨後積水的小巷。
林夏妹妹的療養院裡,宋河在日光室種滿多肉植物。
"它們叫‘靜夜’。"他指著葉片上的暗斑,"這些疤痕其實是儲水組織。"女孩蜷在輪椅裡,突然伸手觸碰他掌心的刀痕。
玻璃窗將陽光分解成彩虹,投在牆麵的反霸淩宣傳畫上。畫裡墜樓的人影被光斑重新拚合,變成攀援而上的藤蔓。
林夏出現在門口,懷裡抱著妹妹的素描本。最新一頁畫著宋河在法庭上的側影,他鎖骨下的疤痕被繪成銀河的旋臂。
"光年之外的星星死了,"她指著素描,"它的光還在宇宙裡流浪。"
宋河望向窗外,操場上有學生在排練心理劇。演霸淩者的男生手腕係著藍絲帶——那是王誌遠在精神病院疊的千紙鶴顏色。
畢業典禮那天,宋河收到匿名包裹。
木盒裡躺著一麵破碎的浴室鏡,每塊碎片都貼著標簽:
0217:沾著周明的鼻血
王:嵌著校長收賄的金屑
林:黏著療養院的藥片
最底層的碎片映出他現在的臉。那些曾被暴力切割的棱角,如今在朝陽下流轉著柔光。
盒底有張泛黃的作文紙,是他小學寫的《我的夢想》:"想成為光,讓所有傷痕都開花。"
宋河把碎片埋在校門口的梧桐樹下。
三年後,這裡立起反暴力紀念碑,碑文是他參加聽證會時的結案陳詞:
"當我們凝視暴力的深淵,請記得——
光的影子,也可以是另一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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