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爾臉色慘白:“廢物!…淨化!用最高階濾芯!強行提純!”原湯被送入緊急淨化程序。雷恩絕望地看著。他知道,所謂的“淨化”,隻是用技術暴力打碎那些強烈的痛苦與記憶,分離出可用的“感知壽命”碎片,如同把撕心裂肺的哭嚎打磨成背景白噪音。伊娃的“毒”被稀釋、重組為安全的延壽液,而她最終的控訴被當有害雜質濾除,化作廢料排放到底襯區的汙水溝。
雷恩的忍耐到了極限。伊娃的“原湯”讓他嘗儘了底襯區的血淚,他再無法麻木地啜飲他人的時間。他偷聽到了桑德爾與一位頂級客戶的密談——為慶祝“長春苑建成百年”,將舉行一場前所未有的“延壽盛筵”。席上核心,是一劑集合了百位“精選原料”包括頂級感官者、特殊基因者)感知壽命的“百壽凝時原漿”!
宴會當晚,長春苑燈火輝煌。水晶大廳中央,一支一人高的巨型水晶瓶內,流轉著璀璨如星河、沉靜如汪洋的鉑金色液體——百壽原漿。貴賓們眼神灼熱。
雷恩作為首席時啜者,被要求當眾品鑒這“世紀之釀”的最終純度。這是莫大的“榮耀”,也是最後的確認。
雷恩走上高台,麵對水晶瓶。桑德爾親手為他奉上特製的、雕琢成扭曲人形的水晶長勺,眼中是毫無溫度的信任。
雷恩沒有用勺。他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
他猛地伸手,拔掉了水晶瓶頂部的密封栓塞!
“你做什麼?!”
驚呼聲中,雷恩仰起頭,張開嘴,將瓶口對準了自己!
“要純度?我嘗給你們看!”
鉑金色的百壽原漿如同瀑布,傾瀉而下,澆灌進他的口中!
瞬間,世界失聲!
百味焚身:百段截然不同的、鮮活燃燒的“感知壽命”洪流在他體內引爆!礦工的鈍痛、母親的泣血、孩童的驚懼、藝術家的靈焰、流民伊娃的毒血…無數種人生悲歡濃縮的烈酒在他的血管與神經中奔流、衝撞!
記憶煉獄:無數張臉孔、無數個瞬間如同破碎的鏡子碎片在他腦中旋轉、切割!被遺忘的愛戀、被踐踏的尊嚴、未竟的夢想、永彆的骨肉…所有被濾去的“雜質”記憶瘋狂反撲!
痛苦交響:他的神經通感被推到極限!不再是品嘗,是被強行塞入這百重人生煉獄的共鳴中心!每一滴原漿都在他的神經上演奏著屬於原料的絕命哀歌!百種痛苦不再是味道,是實體化的刀刃、毒焰、寒冰、荊棘,將他寸寸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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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雷恩發出不成調的、超越人類極限的嘶吼!他的身體如同承受內部核爆!皮膚龜裂,透出體內狂暴混亂的七彩光芒!他猛地將體內這即將撐爆他的、由百重時哀彙聚成的精神脈衝炸彈,通過被強化的通感神經,如無形的毀滅潮汐轟向四麵八方!
精神脈衝橫掃宴會!
原漿異變:瓶中的百壽原漿如同活物般沸騰、咆哮!鉑金色褪去,化為渾濁的、旋轉的暗黑漩渦!
長春狂亂:貴賓們如同被重錘擊中!有人抱頭慘叫被原料記憶碎片衝擊崩潰);有人瘋癲起舞感官過載幻覺);有人嘔吐不止精神性生理排斥);更有人僵直原地,皮膚如同脫水般枯萎——他們體內輸入的凝時劑被引爆反噬!
精神瘟疫:脈衝順著長春苑的維生管道係統擴散!輸注過凝時劑的居民們,大腦中那些被外來“時間”掩蓋的痛苦哀嚎被喚醒、共鳴!整片寧靜的富人區瞬間化為精神病人哭嚎的地獄!
腦波熔爐:桑德爾離雷恩最近,他的意識直接被吸入那百重哀歌的漩渦中心,瞬間被攪成了意識碎片!水晶大廳的穹頂被無形的精神風暴撕開!
雷恩的身體像一尊內裡燃燒殆儘的琉璃人像,在爆發後布滿裂縫。他緩緩跪倒在地,眼神失焦,唯有嘴角殘留一絲扭曲的弧度。他成功了。他沒有嘗出純度,但所有人,都嘗到了這以百條人命為原料釀造的、最純粹的、無法稀釋的——時間之哀。
“百壽筵劇變”成為延齡城建立以來最慘痛的災難。
長春苑半毀,幸存權貴們陷入長期精神混亂或深度癱瘓。凝時劑生產體係徹底崩潰,時啜者行會被解散。
底襯區卻陷入異樣的“活力”。那些被剝奪了感知壽命、本已麻木的“原料”們,如同被驚雷喚醒。
殘餘感知複蘇:有人觸摸雨水時感受到了涼意;有人聽見孩子的哭聲竟會流淚;老人石根突然記起了童年走失的狗的名字……那被凝時劑抽走的鮮活知覺,似乎有極其微弱的一部分,在雷恩引爆的哀歌脈動後,悄然回流。
“時音症”蔓延:更奇詭的是,無論底襯區還是部分修複的長春苑,一種難以解釋的現象出現——人們開始能“聽見”某種非物理的聲音。有人說是永不休止的低沉抽泣,有人說是無數人絕望的呐喊混雜成的寂靜嗡鳴,也有人說是生命流逝的滴答聲被放大了億萬倍。它被稱為“時哀回響”或“時聲瘟疫”。
聲音的來源:研究表明,這種聲音似乎與空間內殘留的“凝時劑”信息場有關,也與被剝離後無法完全散去的“感知壽命碎片”共振有關。越是權貴紮堆、曾經輸入大量凝時劑的地方如長春苑醫院),聲音越嘈雜刺耳;而在底襯區的某些角落,有時卻會聽到短暫、微弱卻異常清晰的一聲歎息,一句呢喃,或一個孩子的破涕為笑。
延齡城的管理機構發布了“靜音補貼”,發放強製隔音耳塞和鎮靜劑,卻無法根除這縈繞在意識底層的聲響。
在底襯區邊緣,靠近“廢料排放口”的一座廢棄過濾塔上,一群曾經的勞工圍坐篝火。他們不再需要凝時劑工廠的微薄報酬。為首的曾是礦區工頭,他靜靜聽著風中夾雜的時聲。那聲音在排放口附近格外嘈雜渾濁,但他卻示意大家安靜片刻。篝火的劈啪聲中,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縷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音:
“孩子…不怕…”
他渾身一顫,猛地看向遠方幽暗的長春苑。他知道,那是屬於流民伊娃的聲音,在廢料汙水中沉澱後,被時聲瘟疫重新翻出,流入了夜的脈絡。
在過濾塔的鐵壁上,不知被誰刻下了一句無人能解的話:
“時間在哭,而我們終將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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