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捕快看著老人那真誠的笑容,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頭皮陣陣發麻!
他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和手腕的劇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連連擺手:“不…不必了!”
“劉老丈,誤會,都是誤會,是趙某…唐突了,驚擾了您家的狗…我…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打擾了,告辭!”
他現在隻想立刻遠離這個地方,遠離這個深不可測的老人和那隻恐怖的黃狗。
至於查案?探究真相?
活著離開才是第一要務。
趙捕快捂著依舊隱隱作痛的手腕,飛快逃離了那茅草屋。
他一路疾馳,甚至不敢回頭,直到徹底遠離那片區域,回到禹城郡衙之內,他那顆狂跳的心才稍稍平複下來。
回到自己的值房,他立刻緊閉房門,臉色依舊蒼白,冷汗浸濕了後背。
他仔細檢查著手腕上的傷口。
那兩排犬齒印痕清晰可見,沒有什麼奇怪力量,單純的是咬合力。
“一擊破我護體靈罡…”趙巡衛看著逐漸愈合的傷口,心有餘悸,臉色難看。
那哪是什麼土狗?
一想到那黃狗最後看他的那種人性化的眼神,他就不寒而栗。
而能馴服那個妖物,甚至能讓其看家護院,那個劉老丈…
趙捕快深吸一口涼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
“是詭異嗎?”他首先想到這個最壞的可能。
但隨即又暗自搖頭。
根據蕩魔司最高密級的卷宗記載,擁有極高智慧,能完美模擬生靈,甚至懂得隱匿布局的詭異不是沒有。
但每一個都是曾掀起無邊浩劫的恐怖存在,其出現必然伴隨著大範圍的死亡,絕不可能如此平和的隱居於一隅,還收養一個人類少年。
而且,若真是那種層次的詭異,自己絕無可能活著回來。
“那…難道是人?”
這個念頭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一位…隱居的絕世高人?”
楚國乃至周邊諸國,靈境修士已是鳳毛麟角,地位尊崇,大多效力於朝廷或大宗門,誰會跑到這窮鄉僻壤扮作老農?
而且,其實力…能馴服靈境妖犬,其本體修為又該是何等境界?
靈境巔峰?甚至…傳說中的更高境界?
他不敢再想下去。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遠遠超出了他一個小小的靈境一紋巡衛所能處理的範疇!
他必須上報,必須尋求更高級彆的支援和判斷。
但…如何上報?
直言自己被一隻狗咬了,然後懷疑狗的主人是絕世高人或者恐怖詭異?
這聽起來太過荒誕,且容易被人認為是無能推諉。
沉思良久,趙捕快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他鋪開紙筆,斟酌著語句,將禹城山神廟邪異事件,以及後續調查中發現可能有未知強者或異常存在隱居於荒山腳下的情況進行了彙報。
他隱去了自己被黃狗所傷的具體細節,隻強調對方能安然居於邪異之地旁,且自身氣息隱匿完美,難以探查,疑點重重,請求上級給予支援,並特批調用印魔珠以做最終鑒彆。
印魔珠是蕩魔司內部的一種特殊法器,能感知並標記出靈境及以下層次的妖魔詭異之氣。
若探測目標無反應,則有兩種可能,一是目標為人族且修為且遠超靈境,或者真的隻是凡人。
二是目標為詭異,但其層次已超越靈境,達到了一個更加恐怖,難以想象的範疇。
後者,在楚國的蕩魔司記錄中,還從未正式出現過。
他將報告用特殊渠道加密送出,心中稍定。
接下來,便是等待批示和支援的到來。在那之前,他絕不敢再輕易靠近那片區域。
…
荒山腳下,茅屋中。
夜晚,油燈如豆,光線昏黃。
一老一少坐在火塘邊,氣氛安靜。
陳石低著頭,手裡搓著一根柴火。
白日裡那趙捕快去而複返以及大黃突然發威的情景,依舊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心中的疑慮和不安越來越重。
沉默了許久,他忽然抬起頭,看向對麵吧嗒著旱煙的老農,聲音有些乾澀地開口:“劉爺爺…您…您聽說過…詭異嗎?”
問出這句話時,他的心臟砰怦直跳,眼睛緊緊盯著老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