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且慢,我等還有一事要說。”
原本就要定下的勝局有了變故,吳用心中一急,待看清說話的竟是自己親信阮小二後,更是臉色煞白。
阮小二是梁山元老,更是阮氏三雄的大哥。他說話,隻怕代表的不單單是自己。
吳用強作鎮定,說道:“如此緊要時候,有什麼話之後再說。”
阮小二卻並不聽吳用招呼,而是說道:“我等其實也不願意招安,隻是公明哥哥決斷,我等不敢不從。但既然有弟兄願意留下。我等便有個想法。正要此時講清楚。”
吳用還想掩蓋,宋江卻知道此時已經強壓不住紛亂的人心。便說道:“都是自家弟兄,但說無妨。”
阮小二道:“我等雖然要去替朝廷打仗,但家中終究也有老小,隻求哥哥允許我等家眷暫留山上,待戰事結束,身份穩定,再接走家眷。”
阮小二的請求合情合理,但宋江知道,如果自己真同意了他的請求,必然就要派人留守山上。到時候已經站出來的眾人便有理所當然的借口留下。這招安便不能徹底。
都是多年的匪盜,宋江和吳用都知道不留後患的道理。
但阮小二的話卻有許多的支持者。阮小二開口後,也紛紛陳說要將家眷留在山上。粗粗統計也有將近四五十名好漢。
如此一來,便有半數以上的好漢支持山上留人。
李子方見機便說道:“朝廷招安,目的就是讓大家由匪便官。諸位既然都有了官身,如何再讓家眷嘯聚山林?”
阮小七則瞪了一眼李子方,罵道:“我等正是信不得你這般官吏,才要留家眷在山上。”
一番爭吵,場麵越亂,這時,趙妍兒開了口。
“諸位好漢,可聽我一言?”趙妍兒聲音清脆,透露著斬釘截鐵的自信。宛如清風拂雲,將堂內嘈雜一掃而淨。
等現場安靜,趙妍兒又說:“梁山好漢,義氣為先。我知道諸位已經集體結拜。一個頭磕下去,比親兄弟還親。但所謂不合則去,既然諸位想法不一,何不仿效民間兄弟分家,就此各自另起爐灶過日子。以保全兄弟之情呢。”
圖窮匕見,吳用瞬間明白了福柔帝姬的真正目的。這女子上山以來的種種如走馬燈一樣在吳用腦海中轉了個圈。
那些看似毫無目的的作為,正是這最後一擊的鋪墊。
宋江昨日明明已經走訪了許多好漢,為什麼還會有這般結果?
吳用猛然意識到了一個之前他一直忽略的問題——婦孺。
福柔帝姬自上山來,就一直與婦孺為伍。吳用甚至還因此嗤笑那玉麵無常隻會討好婦人。
現在想來,收攏人心最快的方式,不正是走這些不被重視的婦孺的路子嗎?
宋江走訪一夜,帝姬卻安坐宅中。能夠改變眾好漢想法的,隻有可能是枕邊風。
吳用從來沒有想過會敗在此處,如今想明白了此事,瞬間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努力一咳,卻又覺得喉頭一甜,趕緊用手捂住嘴,硬生生的將要吐出來的鮮血給咽了回去。
宋江自不願意分家,如今這般情形,若真是梁山分家,那他實力大損不說。自己手下再有婦孺留在山上,不是正給福柔帝姬抓住軟肋嗎?
宋江搖頭道:“我等兄弟結拜時,曾說過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誓言,如今卻怎好分開?”
趙妍兒立刻反駁道:“此乃心意之言。卻不能真按此來。不然公孫先生豈不吃虧?”
一旁吃瓜的公孫勝沒來由被點名,忍不住問道:“我又如何吃虧?”
趙妍兒道:“我等凡人,也就幾十年壽數。公孫先生修道的神仙,那是幾百年的生日。若與大家同年同月死,豈不吃虧?”
宋江一時語塞。趙妍兒又道:“況且戰場上難免有失,若真有好漢不幸陣亡,縱然打勝了仗,其他弟兄也要殉難不成?”
這番詭辯倒讓宋江不好說話,畢竟宋江再以此為由阻攔分家,趙妍兒把王英搬出來說事,宋江威信隻怕更減。
見宋江說不過趙妍兒,李逵一拍桌子站起來,叫道:“你們這番計較,好不爽快。咱們梁山什麼時候如此婆婆媽媽了。俺家公明哥哥即是寨主,便都應該聽他的。若是不服,可以和俺的板斧說話。”
李逵的話讓氣氛瞬間緊張起來,武鬆甚至上前幾步,做好了火並的準備。
宋江趕緊叫道:“都是自家弟兄,莫要傷了和氣。”
但宋江身後的郭盛、呂方卻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如今這忠義堂中,真是火並起來,也是宋江占有。阮小二那些人,雖然被枕邊風吹得偏向帝姬。但若真是火並,也必然站在宋江那邊。
吳用咽下自己的一口老血,心中也動了殺意。心道:“那福柔帝姬終究隻是溫室裡長出來的鮮花,如何見過江湖火並的狠厲?今日雖萬不敢傷她分毫,但把她嚇壞了卻不是梁山的罪過。”
眼看局勢如此緊張,趙妍兒卻恍若未聞,而是說道:“分家不是什麼好事,卻也不是壞事。我自是不願看到梁山好漢兄弟鬩牆,不如就由我做個中間人,如何?”
吳用冷笑道:“好叫帝姬知曉,這忠義堂上一百多位好漢,不說各個能打,但真動起手來也是千軍萬馬的架勢。帝姬又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做這中間人。”
趙妍兒卻笑道:“就憑我帝姬身份不行嗎?”
吳用道:“天家血脈自然身份尊貴。但如今梁山還是那打家劫舍的窩點、殺官造反的去處。帝姬身份如何又能震懾全場。”
趙妍兒便笑道:“既然身份行不通,我的衛隊也不是吃素的。”
吳用不由一怔,看了看趙妍兒身邊侍立的楊真兒,他知道能做帝姬護衛的自是高手。卻不知道什麼樣的高手敢在梁山稱雄。
正疑惑之際,卻見忠義堂外有些紛亂,不多時一個身穿全服甲胄的武將走進忠義堂,對著趙妍兒行軍禮道:“末將聽聞現今山上不太平,特率衛隊前來護衛。”
吳用不由一怔,心道:“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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