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雪飄落雲程市時,司遙和藺譽山一起搬回了藺宅。
司遙攙著藺譽山,一路心不在焉,藺譽山笑著問:“阿遙是不是在家待得太久,著急學業了。”
藺家這種家世的子弟,怎麼可能需要愁學業,但藺譽山這麼問了,司遙順著點頭:“嗯,有點。”
藺譽山道:“說起來,泗水那邊的一中雖然升學率還可以,但生活環境到底是差了點,過完年我讓人把學籍轉到雲程市的德美,怎麼樣?”
“德美”是雲程市的一所私立貴族學校,中外聯合辦學,裡麵聚集了整個雲程市乃至h省最好的資源和師資。
000冷不丁道:“藺執晟當年被接回來時年紀已經不小,沒機會上這所學校。”
司遙知道000是什麼意思。
他答應藺譽山轉學的安排,以此令藺執晟感到心理失衡和不忿。
腦海裡忽然浮過泗水一中的藍白校徽,還有胸前彆著校徽,在紅旗下意氣風發的少年。
“爸爸,我舍不得我以前的老師。”司遙垂眸道。
現在正是藺譽山將他捧在手心的時候,雖不悅,也沒有說什麼,隻點點頭:“那到時候再說吧。”
嘴上這麼說,實際藺譽山沒有打算真的讓司遙留在泗水。
人已經回了藺家,就是藺家的小少爺,在那種學校上學算怎麼回事?讓彆人怎麼看藺家?
司遙沒按照000暗示的意思做,000也沒有說什麼。
不算意外,自從合作以來,000每次想要他做什麼都是旁敲側擊地暗示,隻有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才會直接指明他去做。
就像在顧忌著什麼。
司遙看在眼裡,也沒有挑明,心照不宣地懷著各自的心思。
步入玄關,藺譽山看了眼空蕩蕩的一樓,側頭問魏管家:“執晟不在?”
魏管家忙道:“三少聽說您和小少爺要回家,一大早就親自出去給您備新日用了。”
藺譽山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執晟有心了,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彆忙活了,回來和弟弟一起吃頓飯。”
魏管家連忙稱是。
司遙心裡清楚藺執晟絕對不可能隻是去給他們采辦日用這麼簡單,這種事交給下人做就夠了,若是為了表現自己的上心,就更應該在家中等他們回來。
他問000:【藺執晟去乾什麼了?】
000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很簡短地說:【請您自行探索。】
係統沒有走神或聽力延遲這一說,那就隻能是在忙彆的事。
司遙便作罷,他抬眸掃了一眼彆墅內部層層疊加的回形長廊,心裡推測著遺囑保險箱的位置。
這段時間司遙從身邊的菲傭下人嘴裡套出了不少話,加上藺程經常和他講一些藺家的事。
他發現藺執晟找上他的時間,比藺譽山指派藺執晟來找他的時間要早。
也就是說,藺執晟一定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同時受到某種極大的刺激,促使藺執晟對他的仇恨勝過以往任何一個兄弟。
這種刺激多半是遺囑。
司遙不用看也知道這份遺囑對他十分豐厚,否則藺執晟不至於發瘋。
但光知道豐厚沒有用,遺囑裡不動產和股份的比例高低,才是藺譽山對他的真正態度。
是遺珠吉祥物,還是第二個繼承人。
反派理當壞的徹底,退場乾淨利落,他總不能真的把什麼都搶走了。
想知道遺囑內容本該是很簡單的事,但000裝聾作啞,一點信息也不肯透露。
腦袋裡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拖著數據線鑽進了他的意識。
【宿、宿主先生,您好!我叫028,檢測到您需要幫助!】一道清脆的機械音蹦出來。
嗖地一下,一份遺囑內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進了他的大腦。
結果和他預想的差不多,藺譽山把藺家的不動產,以及手裡的股份幾乎平分給了他和藺執晟,也難怪藺執晟心裡不平衡。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司遙不動聲色問:【028?000的同事?】
028氣呼呼道:【誰是它的同事?我不是!】
【那你是誰,找我又是想做什麼?】司遙問,【你跑進我的腦袋裡,不會被000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