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在來福的協助下,搞清了自己後宮現在的人員。
跟皇後同一批的有四個,加上最近選秀女選來的十一個小姑娘,現在一共十六位妃子。
司遙心說封建製度真是造孽,皇帝大手一揮,就斷送了十六個女孩的愛情。
高牆大院,蹉跎的可都是實打實的青春。
幸好大景王朝還算比較具有人文關懷,皇帝死後不允許讓嬪妃殉葬。
但再嫁……還是比較難行。
司遙估摸著自己也不會在這個世界待到壽終正寢,思索了一會兒,洋洋灑灑寫下了一封詔書。
“後宮盛,祥瑞現,朕甚喜之。乃夜夢,夢天神語朕,欲求國祚昌,須遣女子以福,朕今日特敕,準女子入私塾讀書,凡女子和離後可複嫁,旁人不可議侮。”
司遙寫的詔書一般都要先送到趙鏡深那去,過了那關才能下達奏效。
司遙一寫完就遣人送到趙鏡深那去了。
這種無關江山社稷的詔令,趙鏡深自然懶得阻攔,很快,便昭告天下。
詔令下去後,司遙又要給這新來的十一位姑娘們擬封號了。
說是他擬,其實就是內務府把擬好的封號送過來,讓他看一眼,然後挑幾個順眼的。
司遙本著民主和諧的思想,乾脆叫來福把這些封號送到後宮,讓姑娘們自己挑個喜歡的。
不出半日,大部分嬪妃都選好了自己的封號,隻有一位婕妤沒選,說那裡邊沒有她喜歡的,問來福她能不能自己擬一個。
來福拿不定主意,就來問司遙了。
彼時宋鬱也在身邊,聽著這一切。
司遙一抬頭,發現宋鬱的眼神果然黯了下去。
司遙心中歎氣。
他問來福:“這個婕妤是哪家的?”
來福答:“回陛下,是徐將軍家正室所出的幺兒。”
難怪。司遙心道。
父親位高,又是嫡出的幺女,嬌慣些也正常。
司遙便說:“隨她喜歡吧,不惹事便好。”
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讓旁邊的宋鬱神情更低落了。
司遙百思不得其解,彆說他根本生不出來,就算他能生,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有,宋鬱到底為什麼這麼憂心?
但之前宋鬱病倒的事還曆曆在目,司遙怕刺激到他,沒直接這麼說。
司遙準備曲線救國,繞了個大彎子,問:“趙鏡深最近麻煩纏身、自顧不暇,應該丟了不少事在你手裡吧?”
當然,他這是明知故問,趙鏡深那些麻煩,說不準就是宋鬱故意搞出來的。
宋鬱點頭道:“是。”
司遙眼裡露出讚賞,說:“你趁著這個機會蠶食他手上的權力。趙鏡深再狠辣也是武夫出生,沉浸朝堂弄權這麼多年,他手上的兵怕是早不比當初了,過不了幾年,他就奈何不了你了。”
宋鬱應聲:“兒臣明白。”
司遙看向他,忽然說:“朕雖沒有封你儲君之位,但朕知曉你有這個能力。”
宋鬱的心輕輕一墜。
——他不明白司遙為什麼要突然說這些。
司遙一直觀察著宋鬱的表情,卻沒有從他臉上看到預期的放鬆,反倒發現他更緊繃了。
司遙心頭一沉,心想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宋鬱覺得這是在試探?
某種程度上,司遙想得並沒有錯。
宋鬱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他並不覺得自己有繼承皇位的資格,眼下司遙這麼說,他隻能理解為這是司遙的試探。
宋鬱的心微微抽痛,抬眼對上司遙帶著探究的目光後,他直接了當地跪下了。
“父皇,兒臣其實早就知曉自己非父皇所出、不配繼承大統,兒臣從未想過要取代您的位置。”
所以……求您,不要試探我、不要對我設防……宋鬱紅著眼眶在心裡補全了後半句。
司遙懵了。
他沒想到宋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他站在宋鬱的角度去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怎麼聽都隻品出了兩個字——虛偽。
儘管他真的不是抱著試探宋鬱的心思,但此刻誤會已經形成了。
司遙有點焦躁,這都什麼事啊。
那邊的宋鬱又紅著眼睛繼續說:“兒臣此生隻願陪伴父皇左右,如果父皇需要,我可以幫您的子嗣掃清障礙,助其——。”
司遙腦中百轉千回,最後臉色完完全全地沉下來:“宋鬱,夠了!”
宋鬱住了口。
“不管你信與不信,朕未曾想試探你分毫,前陣子你大病一場,陳太醫說你這病是鬱結於心所致,朕怎麼知道你整日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若不是怕你——”司遙忽然停了,深呼吸了兩下。
他剛剛是真的有點失控了。
一個無關任務的人,何必呢。
司遙彆開臉,音量降了下來,語氣也冷了些:“那件事等趙鏡深死了不會再有人知道,爛在肚子裡吧,彆給自己留下把柄。”
“你今天的話朕就當沒聽見,退下吧,朕乏了。”
宋鬱站在那沒動。
司遙皺著眉頭看過去,卻看見宋鬱滿臉怔然地落了兩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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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嘴的驅趕又咽了回去。
下一刻,宋鬱猛地撲過來,緊緊圈住了他的腰,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父皇……”
顫抖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司遙的肩膀很快濡濕一片,感覺到涼意。
到底是他看著長大的,怎麼都有點不忍心。
他在宋鬱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哭成這樣,丟不丟人?”
肩膀上的人哭得更厲害了。
司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