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維生素片的錫箔密碼
咖啡機在廚房發出最後一聲蒸汽的低吟時，葉歡正用鑷子夾起第37片維生素b族。錫箔包裝在晨光下泛著冷光，他對著台燈轉動藥片，確保鋁箔上壓印的“0512”字樣正對著杯口——那是洛樂的英文名縮寫與生日，孤兒院時期她總把重要日期刻在搪瓷杯底。
“早。”洛樂推門進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敲出三連音，與咖啡機的關停聲完美銜接。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蝴蝶發卡鏈墜，昨夜暴雨導致的輕微手抖還未消退，卻在看見玻璃咖啡杯時頓住——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正沿著逆時針三圈的攪拌痕跡滑落，和她童年在孤兒院用樹枝畫圈的軌跡分毫不差。
葉歡遞過杯子時，特意讓她的指尖觸到杯壁中段——那裡有他提前暖手留下的溫度，37.2c，比她的體溫低0.3度，是十二歲那年她發燒時，他整夜用毛巾冷敷記下的最佳觸感。洛樂的唇剛碰到杯沿，舌尖就嘗到熟悉的微苦，卻在吞咽時發現異樣：往常藏在杯底的維生素片，今天的錫箔包裝發出不同的脆響。
“第47頁物流單的修改時間，”葉歡轉身打開冰箱，雞蛋盒第三層的生雞蛋上，用食用色素畫著小太陽圖案，“比係統日誌早了17秒。”他取出牛油果時，指尖劃過保鮮盒上的標簽，“”的編碼在燈光下反光，那是星沉集團首次發現內鬼的日期，“趙經理的考勤記錄顯示，他當時在23層洗手間。”
洛樂的手指突然捏住杯底的錫箔。鋁箔邊緣的壓紋在她掌心硌出痕跡，不是常見的菱形格，而是細密的點線組合——摩爾斯電碼的“安全”。她抬頭望向葉歡，發現他圍裙口袋裡露出半截紅筆，筆帽上刻著孤兒院的門牌號，正是她昨夜在代碼裡看見的那組坐標。
“你改了維生素的包裝機。”她用指甲刮下錫箔上的壓紋，發現每三個點對應一個字母，連起來是“b方案就緒”。葉歡正在切牛油果的手頓了頓，刀刃在案板上刻出0.5厘米的淺痕，和他上周在洛樂西裝內袋繡的摩爾斯電碼針腳同樣深淺，“就像你在我所有高定西裝的肩線裡，縫了微型壓力傳感器。”
咖啡機的保溫燈突然亮起。葉歡望著她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錫箔反光中形成月牙陰影，想起今早調試蝴蝶發卡投影時，發現鏈墜的弧度恰好能覆蓋她後頸小太陽紋身的缺口。他擦了擦手，從圍裙內側口袋掏出便簽紙，上麵畫著跨境電商平台的用戶畫像圖，每個數據點都標著不同的維生素符號——b族代表核心客戶，c族代表風險賬戶。
“沈家的黑客在模仿你的數據模型，”他將便簽紙折成小太陽形狀，塞進她西裝內袋時，指尖觸到她提前放好的防狼鑰匙，“但他們不知道，你每次敲鋼筆的節奏，和我往咖啡裡放維生素片的頻率一致。”他指了指她正在轉動的鋼筆，筆帽敲擊桌麵的“嗒嗒”聲，恰好對應錫箔壓紋的點線間隔，“三長兩短，是我們十二歲時約定的‘危險信號’。”
洛樂突然放下咖啡杯，錫箔包裝在瓷碟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望著葉歡手腕內側的燙傷疤痕——那是上個月替她擋住潑來的熱可可時留下的，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起伏，像隻振翅的蝴蝶。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上的逆時針痕跡，忽然發現今天的維生素片比平時多了一片——第38片，正是孤兒院孩子的總數。
“今晚的慶功宴，”她起身時順手拿走葉歡案頭的小熊卷尺，掛件在她指尖晃出圓弧，“把收購案的財務數據，做成和維生素片錫箔一樣的密碼格式。”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藏在咖啡機後的牛皮本，封麵上“洛樂維生素攝入曲線”的圖表邊緣，畫著十二歲的自己抱著小熊卷尺睡覺的簡筆畫，“記得用孤兒院的牛奶糖包裝紙，當年你總把數學公式寫在糖紙上教我。”
廚房門關上的瞬間，葉歡聽見錫箔包裝的窸窣聲從她口袋傳來。他摸出藏在牛油果核裡的微型芯片，上麵刻著“0512+xy0903”——兩人的生日組合，正是他今早嵌入維生素錫箔的加密密鑰。陽光穿過百葉窗，在台麵上投下格紋陰影，他看見洛樂留在杯底的錫箔壓紋，不知何時被她改成了“小月亮，謝謝”。
縫紉機在工作間發出規律的“嗒嗒”聲，葉歡翻開牛皮本，最新一頁畫著維生素片與錫箔密碼的對應表，角落貼著半張糖紙，上麵是十二歲的洛樂用歪扭的字體寫著：“小月亮的藥片，比星星還亮”。他摸著錫箔上凹凸的摩爾斯電碼，忽然聽見書房傳來服務器警報——跨境平台的異常ip，正按照維生素片的投放規律移動，像極了當年孤兒院孩子們排隊領糖時的步伐。
保溫杯的提示燈亮起，提醒洛樂該喝第二杯咖啡了。葉歡往杯底放入新的維生素片，這次錫箔壓紋是“彆怕，我在”，四個字符的間距，恰好等於她西裝肩線到袖口的距離。他望著窗外直升機的影子掠過廚房玻璃，想起昨夜暴雨中，她赤腳站在天台打談判電話時，口袋裡裝著的，正是他塞滿維生素片的小熊鐵盒——每個錫箔上，都刻著隻有他們懂的，關於小太陽和小月亮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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