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水晶燈將談判室的胡桃木長桌鍍上一層暖金，洛樂指尖的舊硬幣在指節間轉出冷光，與對麵西裝革履的談判團隊形成靜默的對峙。星沉集團跨境電商平台收購案進入最終條款磋商階段，葉歡係著米白色圍裙站在臨時布置的餐車旁，肉桂與迷迭香的氣息正從剛出爐的佛卡夏麵包裡絲絲縷縷漫開。
"洛總，"對麵金發碧眼的律師推了推金邊眼鏡，文件在桌麵上滑出精準的弧線，"關於東南亞倉儲基地的股權分配，我方堅持保留49的投票權。"
洛樂拇指壓住硬幣邊緣，指腹的薄繭蹭過幣麵磨損的國徽圖案。"根據貴公司近三個月的物流損耗數據，"他眼也未抬，聲線像精密運轉的機械，"倉儲管理漏洞導致的貨損率達12.7，這個比例足以讓星沉的估值模型砍掉該部分30的溢價。"
葉歡將撒著帕瑪森芝士的麵包盛進骨瓷盤，圍裙下擺的暗紋在轉身時閃過一線銀藍——那是洛樂特意讓人織入的摩爾斯電碼紋理，此刻隨著她手腕的動作，""的刺繡字母在燈光下若隱若現。她忽然頓住，指尖撚起錫蘭肉桂粉的玻璃罐，罐口傾斜的角度比平時多了15度。
洛樂眼角的餘光精準捕捉到這個細節。他記得葉歡曾在早餐時說過，肉桂粉撒在牛排上需要順時針旋轉罐身，而逆時針則代表"數據陷阱"。此刻她的動作與談判桌上網傳的倉儲數據形成微妙呼應——那份由神秘組織匿名提供的報告裡，東南亞基地的貨損率被刻意壓低至5。
"洛總似乎對數據有執念。"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談判團隊後排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原本坐在末席的灰西裝男人緩緩起身，袖扣上的鳶尾花紋章在燈光下折射出冷芒，"我是新加入的顧問，馬克·雷諾。"
葉歡端著餐盤的手指驟然收緊，圍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餘光瞥見洛樂轉動硬幣的速度加快，硬幣邊緣擦過指節的沙沙聲與空調出風口的氣流聲重疊。這是他們約定的危險信號——當洛樂的壓力指數超過閾值，硬幣轉動頻率會提升至每秒3圈。
"雷諾先生似乎對我們的談判流程很熟悉。"洛樂終於抬眼，瞳孔裡映著水晶燈的碎光，"但貴方董事會並未通知更換談判代表。"
馬克·雷諾走到長桌主位，將一份燙金文件推到洛樂麵前。"因為董事會認為，與星沉這樣的數據寡頭打交道，需要更...有人情味的方式。"他嘴角勾起詭譎的弧度，"比如，讓洛總看看這個。"
文件被翻開的瞬間，葉歡手中的胡椒研磨器"啪嗒"掉在地毯上。照片裡是被大火吞噬的莊園廢墟，焦黑的門框下躺著模糊的人形輪廓，右下角用紅筆圈出半枚兒童涼鞋——鞋帶上係著的蝴蝶吊墜，與葉歡藏在圍裙內襯的舊物一模一樣。
"葉小姐對這張照片很眼熟？"馬克·雷諾的目光像手術刀般刮過葉歡泛白的臉頰，"二十年前蘇門答臘的那場"意外"，葉家航運帝國的覆滅，似乎比官方報告多了些有趣的細節。"
洛樂突然起身，西裝外套帶倒了身後的皮椅。他擋在葉歡身前，硬幣被捏得咯咯作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星沉的談判隻涉及商業條款，"他的聲線凍著冰碴，"無關人員請離開。"
葉歡卻輕輕拽了拽他的西裝後擺。她彎腰撿起胡椒研磨器，圍裙下擺的銀藍暗紋在起身時劃過一道流暢的弧線。洛樂感覺到她指尖迅速在他掌心寫了三個字母——"co"，那是他們用香料代碼編寫的緊急預案：c代表肉桂粉對應的數據底線，是迷迭香代表的法律備案，o則是橄欖油象征的臨時撤離。
"洛總不必動怒。"馬克·雷諾慢條斯理地收回照片，"我們隻是想提醒葉小姐，有些仇恨像陳年香料，放得越久，味道越烈。"他忽然話鋒一轉，"當然，如果星沉願意在新能源項目上開放30的核心算法授權，葉家的"意外"細節，或許能有新的解讀。"
談判室陷入死寂。葉歡重新拿起餐勺，舀起一勺海鮮湯時，勺柄在瓷碗邊緣敲出三聲輕響——這是他們昨晚在酒店房間定下的暗號，三聲響代表"對方掌握部分真相，但存在信息缺口"。她將湯碗放在洛樂麵前，湯匙擺放的角度與餐刀形成45度角，指向餐巾上用奶油勾勒的半個蝴蝶輪廓。
洛樂瞬間明白了。45度角對應星沉防火牆的備用端口，而蝴蝶輪廓是葉歡昨晚破解的神秘組織通訊協議圖標。他重新坐下，硬幣在桌麵轉出穩定的圓圈，每轉一圈，就與桌沿的黃銅嵌條碰撞出一聲輕響。這是他在構建數據模型時的習慣動作，此刻卻成了傳遞給葉歡的信號——正在調取馬克·雷諾的生物特征數據。
"雷諾先生的提議很有...創意。"洛樂忽然開口，指尖按住旋轉的硬幣，"但星沉的算法價值，需要更精準的評估模型。"他推過麵前的平板電腦，屏幕上赫然是馬克·雷諾的虹膜掃描圖與聲紋頻譜分析，"比如，我們剛剛發現，您的聲紋與三年前在日內瓦拍賣會上盜竊梵蒂岡密卷的黑客高度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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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雷諾的臉色驟變。葉歡趁機將一碟撒滿紅胡椒的意麵推到他麵前，紅胡椒的用量比常規多了兩倍——在他們的香料密碼裡，雙倍紅胡椒代表"對方存在多重身份，主攻心理威懾"。她微笑著用公筷夾起一塊蝦仁："雷諾先生嘗嘗？這道西班牙海鮮飯，用的是巴塞羅那漁港直送的紅蝦。"
"巴塞羅那"——這是他們約定的緊急撤離代碼。洛樂看到葉歡係圍裙的手法突然變得僵硬，平時流暢的法式結多出一個多餘的繩圈。他立刻明白，葉歡在圍裙內側的加密口袋裡藏了新的情報——那個繩圈的結法，對應著國際刑警組織檔案裡神秘組織"夜蝶"的標誌。
"看來洛總對我的過去很感興趣。"馬克·雷諾強行穩住表情，伸手去拿意麵時，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紋身。葉歡的瞳孔猛地收縮，她想起父親書房裡那份被燒毀的文件殘片，上麵就有相同的蛇形圖案，旁邊用俄文寫著"基因實驗體追蹤"。
洛樂突然按住葉歡正在收拾餐盤的手。他的拇指輕輕蹭過她手腕內側的燙傷疤痕，這是他們之間無需言語的安撫。"關於算法授權，"他直視馬克·雷諾，語氣裡帶著數據般的冰冷篤定，"星沉的底線是15，並且需要貴方提供東南亞倉儲基地的原始運維日誌。"
葉歡趁機將一塊撒滿迷迭香的麵包放在洛樂手邊。迷迭香的葉片被擺成了摩爾斯電碼的"√"——這是確認底線的信號。她又悄悄將鹽罐往洛樂方向推了三厘米，鹽粒在罐口堆成微小的金字塔形——三厘米代表"距離安全屋還有三分鐘車程"，金字塔則是啟動反追蹤程序的指令。
馬克·雷諾盯著洛樂手邊的迷迭香麵包，忽然笑了："洛總似乎很相信這位...廚師的判斷。"他話裡的譏諷像針一樣刺來，"難道星沉的商業決策，現在要靠香料和圍裙來決定？"
"雷諾先生誤會了。"洛樂拿起麵包，迷迭香的氣息縈繞在指尖，"葉小姐隻是用更...生活化的方式，提醒我某些被數據忽略的細節。"他咬下麵包的瞬間，看到葉歡圍裙口袋裡露出的手機屏幕——上麵正滾動著一行加密信息："夜蝶組織目標：洛樂基因數據"。
談判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星沉集團的法務總監匆匆走進來，附在洛樂耳邊低語了幾句。洛樂聽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雷諾先生，恐怕我們的談判需要暫停了。"他將平板電腦轉向對方，屏幕上是國際刑警組織剛剛發布的紅色通緝令，照片正是馬克·雷諾，"涉嫌參與多起跨國商業間諜活動，現在，瑞士警方正在樓下等你。"
馬克·雷諾臉色煞白，猛地掀翻桌子。葉歡反應極快地將洛樂往旁邊一推，自己卻被飛濺的湯汁燙到手臂。洛樂立刻按住她的肩膀，用身體擋住撲過來的馬克·雷諾，同時按下了西裝內袋裡的緊急按鈕——那是與蝴蝶發卡聯動的警報裝置。
"我們會再見麵的，洛樂。"馬克·雷諾被衝進來的安保人員製服前，死死盯著葉歡，"還有你，葉小姐，彆以為躲在圍裙後麵，就能忘記血海深仇。"
混亂中，葉歡感覺圍裙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她趁洛樂與安保人員交涉時迅速瞥了一眼，是條匿名短信："下一站，柏林，留意勃蘭登堡門的蝴蝶雕塑。"她下意識摸向圍裙內襯，那裡藏著的蝴蝶發卡正在微微發燙，藍光透過布料，在她掌心投下細碎的光點。
洛樂處理完現場，立刻轉身檢查葉歡的手臂。"燙到了？"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燙傷藥膏——那是葉歡之前硬塞給他的，說"霸總也要備點居家良藥"。
葉歡看著他小心翼翼塗抹藥膏的樣子，忽然想起剛才談判桌上的驚險瞬間。"你剛才擋在我前麵的時候，"她輕聲說，"硬幣有沒有掉？"
洛樂動作一頓，從西裝褲袋裡拿出那枚舊硬幣，幣麵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沒有，"他指尖摩挲著磨損的國徽，忽然抬頭看她，眼神裡有某種堅定的東西在生長，"就像我不會讓你有事一樣。"
窗外的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地毯上，葉歡係著的米白色圍裙上，""的刺繡在餘暉中閃著微光。她忽然想起馬克·雷諾提到的"血海深仇"，想起父親書房裡那半枚蝴蝶吊墜，以及圍裙內襯裡發燙的發卡。
"洛樂，"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的複仇計劃，會讓你陷入危險..."
"沒有如果。"洛樂打斷她，將藥膏蓋好放回口袋，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你的計劃裡，必須有我。"他頓了頓，補充道，"就像我的數據模型裡，不能沒有你的香料密碼。"
葉歡忍不住笑了，眼角的餘光瞥見餐車上剩下的佛卡夏麵包，上麵的迷迭香被擺成了一個完整的蝴蝶形狀。她知道，這場用圍裙和香料編織的情報戰，才剛剛開始，而洛樂掌心的硬幣，將會繼續在數據與情感的鋼絲上，轉出屬於他們的共振頻率。
談判室的門被重新推開，法務總監拿著文件走進來："洛總，馬克·雷諾被捕後，對方董事會同意交出倉儲基地的原始日誌。"
洛樂點點頭，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葉歡手臂的燙傷處。"通知技術部，"他語氣恢複了慣常的冷靜，"準備接收日誌數據，同時...加強葉小姐的安保級彆。"
葉歡看著他轉身時挺拔的背影，忽然伸手拽住他的領帶，將他輕輕拉低。在洛樂驚訝的目光中，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下一次，換我用香料密碼，為你掃平所有陷阱。"
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談判室的水晶燈重新亮起，照亮洛樂指尖那枚正在旋轉的硬幣，也照亮葉歡圍裙上，那道用肉桂粉悄悄畫出的，指向未來的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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