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三千米的黑暗像凝固的墨，潛水器外舷窗的探照燈隻能撕開一道錐形光帶，光柱裡浮動的微生物如同億萬顆碎鑽。洛樂盯著聲呐屏幕上不斷收縮的紅色警報圈，左手無意識摩挲著口袋裡的蝴蝶發卡——金屬在掌心沁出涼意，卻比潛水器裡循環係統的冷空調更讓他清醒。
“深度3270米，海底數據中心的外牆裝甲探測到了。”葉歡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水下特有的電流雜音。她正俯身操作著破譯終端，潛水服拉鏈拉到脖頸，露出的後頸皮膚在屏幕藍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洛樂注意到她耳後彆著的微型麥克風——那是他特意改造的，能在深海環境中同步捕捉她的心跳頻率。
“裝甲材質是鈦合金與記憶金屬的複合層，”洛樂轉動著掌心的硬幣，硬幣邊緣與潛水器操作台的金屬扣碰撞出輕響，“這種材料在高壓下會產生量子隧穿效應，常規爆破手段隻會觸發自毀程序。”他頓了頓，視線越過葉歡肩頭，看見她終端屏幕上跳動的二進製代碼正在自動排列成蝴蝶翅膀的形狀——那是她專屬的黑客簽名。
葉歡忽然抬手，指尖在屏幕上劃出一道弧線，代碼蝴蝶的翅膀應聲展開。“所以我們不用爆破，”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通訊器裡傳來鍵盤敲擊的脆響，“我在他們的防禦係統裡種了個‘光誘餌’——用蝴蝶發卡的特定頻率模擬深海生物發光，引誘裝甲的光學傳感器打開納米級散熱孔。”
就在她說話的瞬間，洛樂口袋裡的發卡突然發燙。他掏出發卡，看見蝶翼正發出幽幽藍光，光芒透過潛水器的舷窗射向漆黑的海底，如同一隻真正的蝴蝶在深海振翅。外舷窗外，數據中心的裝甲板上果然浮現出細密的藍色光點，像被這枚發卡喚醒的星群。
“散熱孔打開了，直徑50納米。”葉歡的指尖懸在發射鍵上方，“現在需要一枚‘量子魚’——用dna鏈包裹的納米機器人，能順著散熱孔遊進數據中心的核心係統。”她側頭看向洛樂，睫毛在藍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洛總，你的童年語音留言還記嗎？那串頻率剛好能作為‘量子魚’的導航信號。”
洛樂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想起在芯片裡聽到的自己童年聲音，奶聲奶氣地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背景音裡有葉歡母親溫柔的笑聲。那卷錄音是他父親留下的，此刻卻要成為刺穿敵人心臟的武器。他深吸一口氣，將發卡貼近終端接口，蝶翼的藍光與屏幕上的代碼蝴蝶共振，發出一陣輕微的蜂鳴。
“‘量子魚’已發射。”葉歡按下確認鍵，同時將自己的手腕貼近洛樂的手腕。兩人潛水服的生物監測係統瞬間互聯，洛樂看見代表自己心率的綠線與葉歡的藍線在終端屏幕上交纏，形成一個不斷跳動的雙螺旋結構——那是他們臨時設計的基因密鑰。
突然，潛水器劇烈震顫。聲呐屏幕上的紅色警報圈驟然收縮，化作一隻猙獰的機械章魚圖案。“是防禦係統的反製措施！”洛樂一把將葉歡護在身後，硬幣從指間滑落，掉在操作台發出刺耳的響聲，“他們放出了納米吞噬機器人，正在啃噬‘量子魚’的dna外殼！”
葉歡的身體在洛樂懷裡微微發抖，但她的聲音異常冷靜：“把你的發卡頻率調到72.3赫茲，那是我母親教我的搖籃曲主調。”她仰起頭，鼻尖幾乎碰到洛樂的下頜，“當年在孤兒院，小太陽和小月亮就是用這個頻率傳遞秘密的，記得嗎？”
洛樂瞳孔驟縮。他想起童年模糊的記憶碎片：月光下的孤兒院屋頂，一個紮著蝴蝶結的小女孩把耳朵貼在他胸口，說能聽到他心裡的小太陽在發光。他顫抖著調整發卡頻率，蝶翼的藍光瞬間轉成溫暖的金色，像融化的陽光穿透深海的黑暗。
奇跡發生了。終端屏幕上，原本被吞噬的“量子魚”突然綻放出金色光芒，dna鏈像被注入了生命般扭動，竟將那些納米機器人一一包裹、消化。而數據中心的裝甲板上，所有藍色光點開始同步閃爍，排列出一個巨大的蝴蝶圖案，光芒之盛甚至照亮了周圍百米內的海水。
“成功了！”葉歡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他們的防禦係統把‘量子魚’誤認為了……誤認為了某種深海神聖生物，正在主動打開核心艙門！”她指著外舷窗，隻見數據中心的裝甲板如同花瓣般緩緩展開，露出內部流光溢彩的核心艙。
洛樂握著發卡的手青筋暴起。他看見核心艙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基因圖譜模型，無數光點在雙螺旋結構上跳躍，組成了全球知名商業領袖的麵孔。而在圖譜的最頂端，赫然是他和葉歡的基因序列，被一條金色的蝴蝶絲帶緊緊纏繞。
“這就是他們的終極目標……”洛樂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控製全球商業決策者的基因，把我們都變成他們手中的提線木偶。”他想起芯片裡聽到的童年錄音，父親在最後輕聲說：“樂樂，保護好小月亮，她是打破這場基因陰謀的關鍵。”
葉歡突然抓住洛樂的手腕，將他的發卡貼在基因圖譜模型上。蝶翼的金色光芒與模型產生共振，發出一陣如同教堂鐘聲般的嗡鳴。所有代表商業領袖的光點開始劇烈閃爍，而他和葉歡的基因序列卻越來越亮，最終化作兩隻交纏的金色蝴蝶，衝破了模型的束縛。
“他們在銷毀數據！”葉歡看著終端上飛速湮滅的代碼，突然從潛水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盒，“快，用發卡的最高頻率激活這個——這是我用你童年硬幣熔鑄的基因存儲器！”
洛樂毫不猶豫地將發卡按在金屬盒上。蝶翼瞬間爆發出七彩光芒，如同彩虹在深海綻放。所有即將湮滅的數據被這光芒捕捉、壓縮，化作無數細小的光粒，源源不斷地注入金屬盒。而數據中心的核心艙開始劇烈震動，裝甲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我們得走了！”洛樂一把抱起葉歡，將金屬盒塞進她的潛水服口袋，“核心艙要爆炸了，這裡的水壓足以把我們壓成薄餅！”他啟動潛水器的緊急上浮程序，同時將自己的生命維持係統調到最大，全部輸送給葉歡。
潛水器如離弦之箭衝向海麵。洛樂透過舷窗，看見身後的數據中心化作一個巨大的金色繭房，無數蝴蝶形狀的光粒從爆炸中心飛出，在深海中形成一條璀璨的光帶。而他手中的蝴蝶發卡，正發出柔和的七彩光芒，像一顆終於被喚醒的星辰。
“洛樂，”葉歡忽然輕輕喚他，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溫柔，“你看，我們的光……照亮了深海。”她舉起戴著戒指的手，戒指上的定位芯片與發卡產生共鳴，在她指尖投射出一個小小的七彩蝴蝶投影。
洛樂握住她的手，感受著潛水服下她溫暖的體溫。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想起孤兒院屋頂的月光，想起這些年在商場上的孤身奮戰。原來所有的孤獨與掙紮，都是為了此刻能在深海中握住這束光，握住他的小月亮。
“嗯，”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潛水服的麵罩碰撞出清脆的響聲，“以後，我們的光會照亮更多黑暗的地方。”他看著終端屏幕上剛剛生成的三年計劃草案，標題欄寫著：“破繭行動——摧毀基因陰謀全球部署”。
深海之上，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海水，與蝴蝶發卡的七彩光芒交織在一起。洛樂知道，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但這一次，他不再是一個人。他的小月亮就在身邊，他們的光將穿透所有陰謀與黑暗，如同此刻穿透深海的朝陽，帶來真正的破曉。
潛水器衝破海麵的瞬間，洛樂將發卡彆在葉歡濕漉漉的發間。蝶翼在陽光下閃爍著彩虹般的光澤，而他掌心的舊硬幣，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溫潤如玉，上麵隱約刻著兩個交纏的名字：洛樂，葉歡。
“三年，”葉歡望著海天交界處的晨曦，手指輕輕撫摸著發卡，“三年後，我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蝴蝶的翅膀，不僅能承載秘密，還能扇動改變命運的颶風。”她側頭看向洛樂，眼中閃爍著比陽光更耀眼的光芒，“對嗎，我的霸總老婆？”
洛樂笑了，笑聲穿透清晨的海風，與遠處的海浪聲融為一體。他知道，這句話，他等了太久太久。而此刻，在經曆了深海的黑暗與光芒之後，他終於可以坦然回應：
“對，我的首席戰略官。無論三年，還是三十年，我都陪你一起，扇動這改變世界的翅膀。”
蝴蝶發卡的光芒在海風中輕輕搖曳，如同一個永恒的承諾，在海天之間，寫下屬於他們的，雙強共生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