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光點。宿鳥的鳴叫喚醒了沉睡的山林。
石山和石磊簡單吃了些乾糧，檢查好弓箭砍刀，便準備出發去打獵和采藥。石山臨走前，又看了一眼石壁下的福伯，對阿雅叮囑道：“阿雅，照顧好他們。有什麼事就發信號，我們會儘快趕回來。”他指的是一種用特殊哨子吹出的約定音調。
“知道了，哥。你們也小心。”阿雅點了點頭。
淩雲也起身相送：“石山大哥，石磊大哥，辛苦了。”
石山擺擺手，和石磊一起很快消失在密林深處。
營地裡隻剩下了阿雅、淩雲和林雪三人，以及昏睡的福伯。氣氛比昨晚稍微輕鬆了一些。
阿雅走到福伯身邊，再次檢查他的情況。“燒退了一些，呼吸也順暢了點。但還是太虛弱了。”她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藥簍，“我昨天用的藥隻能暫時吊住他的生機，還需要一味‘石茯苓’做藥引，才能更好地激發藥性，固本培元。這附近應該有，我去找找。”
“石茯苓？”淩雲對藥材不算精通，但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嗯，一種長在陰濕岩石縫隙裡的塊莖，不算特彆罕見，但也不好找。”阿雅抬頭看了淩雲一眼，“你留在這裡照看他們吧，我一個人去快一些。”
淩雲想了想，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兩個人有個照應，也能快點找到。”他留在這裡乾等著也不是辦法，跟著阿雅出去，既能幫忙，也能借機多了解一些情況，順便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
阿雅看了看淩雲，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擔憂望著福伯的林雪，略微猶豫了一下，點頭道：“也好。不過那地方有點偏，跟緊我。”
林雪連忙道：“淩雲，阿雅姐姐，你們去吧，我在這裡守著福伯。”經過一夜的休息和阿雅的初步救治，她對阿雅已經多了幾分信任和感激。
淩雲對林雪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隨後便拿起自己的斷水劍雖然劍身有損，但依然是武器），跟在阿雅身後，走進了與石山兄弟離開方向不同的另一片林子。
阿雅在前麵帶路，腳步輕快而熟練，顯然對這片山林極為熟悉。她時而彎腰撥開擋路的藤蔓，時而側身從兩棵挨得很近的樹木間穿過，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淩雲跟在她身後，暗暗心驚。這女子的身手，遠比看起來要靈活敏捷，絕非普通山村女子可比。她對山林的熟悉程度，甚至超過了一些經驗豐富的老獵人。
“阿雅姑娘，你這身本事，是家傳的嗎？”淩雲看似隨意地問道。
阿雅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地傳來：“我自小在山裡長大，爹娘走得早，跟著爺爺學了些采藥打獵的本事，後來爺爺也去了，就和兩個哥哥相依為命。”她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太多情緒。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但淩雲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一個孤女，跟著爺爺能學到如此精湛的藥理知識和對山林的掌控力？
“令祖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淩雲說道。
阿雅沉默了片刻，才輕輕“嗯”了一聲，似乎不願多談這個話題。她指了指前麵一處被巨大岩石和茂密植被覆蓋的山坳：“石茯苓可能就在那裡麵，那裡比較陰濕。”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地走進山坳。這裡光線昏暗，空氣潮濕，布滿了厚厚的苔蘚和蕨類植物。岩壁上滲出細小的水珠，滴落在下方的水窪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阿雅仔細地在岩石縫隙和樹根底下搜尋著，動作專注。淩雲也在一旁幫忙尋找，同時暗暗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個山坳地勢隱蔽，靈氣似乎比外麵濃鬱一絲，確實適合某些特殊藥材的生長。
“找到了！”阿雅忽然驚喜地叫了一聲，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下方，撥開幾片腐爛的葉子，露出下麵幾株塊莖肥厚、顏色呈淡黃色的植物。正是石茯苓。
她小心翼翼地用隨身攜帶的小藥鋤將石茯苓完整地挖了出來，抖掉上麵的泥土，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有了這個，你同伴的傷就能好得快一些了。”她將石茯苓放入藥簍。
“多謝阿雅姑娘。”淩雲誠心道謝。
“不用謝我，救人一命，也是積德。”阿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氣氛似乎輕鬆了一些。
“淩雲大哥，”阿雅忽然開口，側頭看向淩雲，“你們…真的是去投親的嗎？”
淩雲心中一凜，知道對方還是有所懷疑。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阿雅姑娘為何這麼問？”
阿雅腳步未停，目光看著前方：“沒什麼。隻是覺得…你們不太像普通的趕路人。尤其是你，”她頓了頓，“你身上有種…很特彆的氣息。不像我哥他們那樣純粹的山野氣息，也不像我以前見過的那些行商或者普通武人。”
淩雲心中暗驚，這阿雅的感知竟然如此敏銳？混沌道種的氣息雖然內斂，但對於某些特殊體質或者修煉過特殊功法的人來說，或許真的能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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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經曆了一些生死吧。”淩雲含糊地說道，“人在絕境之中，總會有些變化的。”
阿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追問。她似乎也意識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前麵不遠，有條小溪，水很乾淨，我們可以去打點水，順便清洗一下藥材。”阿雅岔開了話題，指著前方說道。
淩雲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溪邊。溪水清澈見底，可以看到水底光滑的鵝卵石和偶爾遊過的小魚。阿雅蹲下身，仔細清洗著剛挖到的石茯苓和其他一些草藥。
淩雲則走到溪流上遊一點的地方，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臉，冰涼的溪水讓他精神一振。他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模糊。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玄老，覺醒混沌道種，被追殺，逃亡…短短時間，經曆了太多。未來又將如何？
就在他出神之際，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溪流對岸的密林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速度極快，像是一道影子。
他猛地轉頭看去，但那裡隻有搖曳的樹枝和斑駁的光影，空無一物。
是錯覺？還是…？
淩雲皺起了眉頭，一股不安的感覺悄然升起。他不動聲色地走到阿雅身邊，低聲道：“阿雅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儘快回去。”
阿雅也察覺到了淩雲語氣中的凝重，她利落地收好清洗乾淨的藥材，點了點頭：“好。”
兩人不再多言，加快腳步，循著來路返回營地。淩雲的心中，卻多了一層陰影。剛才那驚鴻一瞥，絕非錯覺。這片看似平靜的山林，恐怕並不像表麵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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