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策一旦做出,淩雲的思維便如同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開始高速運轉。對付馮遠山,不能用強,那等於直接向全城的影堂網絡宣戰。必須用餌,一枚讓他無法拒絕、又不敢聲張的毒餌。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這間密室。柳執事留下的這個巢穴,此刻成了他最好的武器庫。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石壁一角的某個格子裡,那裡放著一個墨綠色的玉瓶,瓶身上貼著一張符紙,上麵用朱砂寫著一個字:“燼”。
淩雲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柳執事記憶中關於此物的信息。“腐魂燼”,一種柳執事自己調配的奇毒,無色無味,不傷肉身,不損修為,唯一的作用,是緩慢而持續地燃燒修士的神魂。中毒者初期毫無察覺,待到發現時,神魂已如風中殘燭,無藥可救。這是一種用於暗算和控製的陰毒手段。
但這還不夠。僅僅是威脅,可能會激起馮遠山的反撲。他需要給出一份“誠意”,一份能讓馮遠山看到“合作”價值的誠意。
淩雲走向那尊暗金色的煉丹爐,指尖拂過爐身,地火陣法的餘溫依舊。他要做的,不是用毒,而是解毒。他要煉製一枚丹藥,一枚能精準地、恰到好處地“緩解”腐魂燼毒性的丹藥。不是解藥,是緩解藥。解藥意味著一錘子買賣,而緩解藥,意味著長期的控製。
他迅速在密室中搜尋起來。柳執事收藏的材料極為豐富,許多都是外界罕見的毒草與靈藥。淩雲的手指在各種玉盒間飛速掠過,他的大腦如同一台超級光腦,在瞬息之間完成了數百種藥理的組合與推演。最終,他選取了三味主藥:一株能安撫神魂的“靜心草”,一截蘊含著微弱生機的“枯榮根”,以及一片取自“腐魂燼”培養皿邊緣、毒性最弱的菌絲。
以毒攻毒,以生機續命,以寧靜安撫。三者必須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他啟動了地火陣法,暗金色的丹爐內壁,瞬間亮起了繁複的陣紋。火焰升騰,整個密室的溫度急劇升高。淩雲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煉丹手法,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高效,如同教科書般標準。提純、融合、凝丹,一氣嗬成。混沌靈力在他的操控下,化作最穩定的能量源,精準地控製著爐內每一絲溫度和藥力的變化。
半個時辰後,爐蓋開啟,一股奇異的、混雜著草木清香與腐朽氣息的丹氣彌漫開來。爐底,靜靜地躺著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這枚丹藥通體呈灰白色,表麵卻縈繞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綠色光暈,仿佛朽木之上萌發的新芽,充滿了矛盾而又和諧的美感。
淩雲將其命名為“朽木丹”。
做完這一切,他需要準備一個無法被追蹤的信物。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本獸皮筆記上。他小心地撕下筆記的空白封底,用指尖凝聚出一縷被混沌靈力包裹的、極其微弱的“腐魂燼”毒素,在獸皮上寫下了一個地址和時間。
“城東,三槐巷,廢棄二號院,子時。”
字跡是用毒素寫成的,隻有同樣身中“腐魂燼”的人,或者對此毒有極深研究的人,才能通過神魂感知到它的存在。在其他人眼中,這隻是一塊普通的獸皮。
最後,他將“朽木丹”和這張獸皮,一同放入一個最普通的木盒中。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步,也是最危險的一步:如何將這份“禮物”,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煉丹師公會財務長老馮遠山的手中。
強闖或潛入都不可行,煉丹師公會作為黑木城的要害部門,防禦等級絕不亞於城主府。直接找人遞送,則會留下線索。淩雲的腦海中,那份潛伏者名單再次浮現。他需要一個中間人,一個能接觸到馮遠山,又絕對不會引起懷疑,並且自身有把柄可以被利用的人。
他的手指,在名單上輕輕敲擊,最終停在了銷金窟那位管事的名字上。
一個完美的棋子。銷金窟剛剛經曆影堂的清洗,人心惶惶。這位管事能活下來,必然是謹小慎微到了極點。而作為銷金窟的高層,他與煉丹師公會的馮長老有業務往來,再正常不過。
淩雲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要利用的,是影堂自己建立起來的網絡。他將化身為一個幽靈,撥動這張巨網的邊緣,然後靜靜地看著震動如何傳導到蛛網的中心。他收起木盒,身形一動,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密室的陰影之中,準備重返那片剛剛逃離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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