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過了正午起，這帝華戰便已進行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三位參賽者顯然對此戰投入了大量心血，皆竭儘全力施展各自所學
鑒於他們同屬一門的緣故，所掌握的劍法也如出一轍
正正是因為互相之間太過熟悉，才使得戰鬥陷入僵持局麵，遲遲無法分出結論
不過儘管如此，在旁人眼中或許稍顯枯燥，但底下的看客們情緒卻始終高漲如初
“反應真是太激烈了”
“大家看起來都挺享受這個過程的”
人數而言確實不多，但如果隻論熱情的話，這裡幾乎可以媲美由武林盟舉辦的大規模賽事
在我心裡，說實話還真有一點點悶倦之感，低眉沉思）“是不是最近總和迎風過招的緣故”
可能是因為有了迎風作為一個參考標準，現在再看這些人的劍術軌跡，竟顯得格外粗陋
沒錯，缺乏梅花劍手那份獨有的灑脫靈動之氣，無論是速度還是內力應用方麵也都存在明顯不足
稍微誇大一點講，憑借當前我的境界，隻需要輕輕一擊便足以將其完全碾壓
並非僅限於我個人，哪怕是迎風或者南宮霏兒，大概也同樣可以輕易達成同樣的效果
默默思索）“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刻意把迎風放到二號弟子那邊去對抗的原因麼”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當初那個調動背後的深意
自然，絕非因為他們本身實力有所欠缺
毫無疑問，他們屬於江湖赫赫有名的九大派係之一
華山派的弟子
儘管他們確實比同輩的其他武林高手實力更勝一籌但最近遭遇的這些對手實在太強大，讓人感到有些吃力
"話說回來，年僅豆蔻之齡就在江湖中位列一流劍客行列，這也絕非偶然之事"
迎風和南宮霏兒這樣的現代江湖天才是些異類
我不禁開始懷疑是否隻有我感覺這場比試無比沉悶，於是我悄悄打量了一下南宮霏兒
儘管她臉上纏繞著薄紗無法清晰看見表情，但從那隱約的動作之中，我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跡象
見此情景，我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剛才打了哈欠了吧，對不對？"
“.....”
聽完我的調侃之言，南宮霏兒先是一愣，隨後慌忙避開目光
動作間，她束起的黑色長發隨之搖曳
在那不經意的一瞬間，我目光隨意掠過她的頭發裝飾，旋即轉頭望向魏雪兒
相較於我和南宮霏兒，魏雪兒的目光顯得更加明亮熾熱，仿佛完全沉浸在眼前的武藝比試之中
"你真的覺得這麼有意思嗎?"
"當然有趣!"
魏雪兒回答的聲音透著毫不掩飾的熱情，那種由衷的喜悅讓她的聲音格外清晰響亮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純粹無暇的興趣視角，才使得她與眾不同
這時候，一陣激昂的歡呼驟然響起，如同雷鳴般將眾人的情緒推至頂點
我急忙抬頭望去，隻見到比武場上的兩人中有一方已將手中的木劍墜地，顯然輸掉了比賽
"我輸了"
失敗者輕聲道出這三個字，略帶羞愧和不甘
勝利者並未因此自得，隻是溫柔地伸手輕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估計這位失敗者要麼年歲尚幼，要麼就是剛加入師門不久的新秀
此刻，站在四周目睹這一切的觀眾們開始議論紛紛
"看來今年的水準要比去年提升了不少啊"
"僅僅一年的時間就有了如此大的蛻變，令我感到很是欣慰"
"這就是江湖公認的華山派！沒錯！不愧是我們敬仰已久的門派！"
是啊，的確，如今所見的這些人，與我眼中那些飽經風霜的老江湖有著明顯差異
即使是以普通人的眼光看去，依舊會為他們的風采而折服，更何況是真正的武林人士？
"難道，真的是我老了嗎？"
或許是借由重生獲得了些許機遇，便自以為已臻於他們的境界了吧？
若真如此，那他的確該重新審視這種觀念
這一點若不加以警惕，恐怕就會釀成難以收拾的心魔之患
此事曾曆練過他，理當加倍謹慎才是
正當我細細思索之際，身旁的南宮霏兒忽然開口對我說道：“她已經出來了”
聽聞此言，我不禁目光一凝
同時耳畔也不可避免地傳來陣陣竊竊私語之聲
“咦？原來華山還有女弟子？”
“我記得去年似乎並沒有是今年新招入的麼?”
“不可能吧！聽說那忠義商會的莊主為了讓自己最小的兒子加入華山，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網絡，最終仍舊慘遭拒絕，可如今怎華山又冒出了個女弟子來？”
比武台之上，一名身著素白梅花衣袍、神情肅穆端莊且手持木劍的少女傲然佇立其中
她將自己那及背的烏黑長發高束而起，隨即閉目深吸一口長氣緩緩吐出，繼而輕聲啟唇
縱使眾多圍觀群眾紛紛投去探尋目光以及發出嘈雜言語，卻未曾擾動她分毫，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始終顯得鎮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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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未必就一定代表她內心真的毫無波瀾興許表麵上裝作雲淡風輕，實則心底早已泛起千層巨浪亦未可知
而我隻是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發生，暫且不發表任何評論
隻見少女陡然間拔出腰間的佩劍，並迅速進入備戰狀態
在這場比武正式開打之前，雙方互相行禮致意過後緊接著各自報上名號
“吾乃華山三弟子英錦！”
“鄙人是華山二弟子，姓仇名淩華”
聲音並不算嘹亮宏遠，但卻足夠令得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頓時四周炸鍋似的熱鬨非凡
待彼此確認身份完畢之後
“比賽現在開始！”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一場備受矚目的精彩較量就此拉開序幕！
這個所謂的二弟子到底是誰啊?看上去才這麼小年紀就能勝任嗎?
完全不認識這張臉孔嘛莫非連基本功都沒學全就被推上前線了嗎?
不遠處不斷傳來類似的話語交談
即使極力想要屏蔽這些乾擾因素，可那些刺耳的語言依舊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當中，攪亂原本清明的思想
於是，仇淩華不得不強迫自己專心致誌盯著前方站立的敵手才行
站在對麵的另一位華山三弟子此刻臉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輕視表情
那是他對於，這個小女孩作為對手感到深深的不滿
這種不滿並非僅限於要與一場“意外”抗爭
從一開始，他便不會將這場戰鬥當作一場普通的意外
較之更大的不滿，在於他期望的是一場正式的比試
而現在，他卻不得不與一個小女孩交手
這種感受夾雜著不安與羞辱，令她無比難受
仇淩華將這樣的複雜情緒，隨著每一次呼吸緩緩排除體外
我想在第一天就進行這場祭貨典禮
仇淩華原本渴望能夠在各大弟子之間一較高下，但最終還是壓製了這份野心，說出了上麵那句話
畢竟，從一開始這就是一種狹隘而頑固的執念
出發點無非是作為師父門生那毫無意義的驕傲，以及隨之滋生、不斷膨脹的自卑感
她隻是簡單地決定放手罷了
沈賢輕聲詢問仇淩華是否能應對眼前的局勢，而仇淩華則以決絕的表情點了點頭
沈賢這一句簡短的“你沒有問題吧？”背後蘊藏著無數的話語和叮囑
仇淩華顯然不會誤解其中的含義，緩緩移動視線，她透過手中木劍凝視著麵前的敵人，內心的聲音再度響起：“真是令人恐懼”
那種強烈的恐懼感從未消失，她現在甚至想轉身逃離
敵人皺起的眉頭令人心驚膽戰，那股壓迫般的氣息更是讓人窒息
曾幾何時，無論她如何哭泣乞求，都未曾有一人回頭看向自己的那個背影，此刻又浮現腦海，讓仇淩華胸悶難耐
“開始——!”
隨著裁判的聲音落下，對手毫不猶豫地朝仇淩華撲了過來
對方動作乾淨利落，顯然是想要迅速解決戰鬥
劍上所附帶的力量卻近乎微不足道，仿佛對方有意為之般
顯然，她刻意削弱了自己的實力，試圖給予她更多機會
看穿這一切後，仇淩華不禁咬緊牙關，心中滿是憤怒
夜以繼日，她不知疲倦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每一日的努力，皆是為了迎接那一刻的到來——為了那綻放的“梅花”
手掌早已數不清割裂了多少次，傷口一次次痊愈又一次次裂開；流下的鼻血更是稀鬆平常到難以計算，所有的一切犧牲與付出，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親眼見證屬於她的“梅花”的盛放
哐當當!
“!”
仇淩華的對手英錦，因被封鎖的劍路而瞬間感到困惑
看來他未曾料到劍路會被封
力量尚顯薄弱，因此選擇了引導而非硬擋劍勢
劍刃劃過一個半圓軌跡移動，英進的劍隨之被卷飛了出去
歪曲的動作導致上半身露出空檔
仇淩華朝這個破綻揮劍，但被英錦擋住了
“太遲了”
刹那間仇淩華猶豫了一下，害怕伸劍那一刹那的停頓成了問題
一番交鋒似乎有所領悟後，英錦調整了姿勢，他似乎下定決心不再鬆懈
“哼”
深深呼出的氣息仍然有些不穩定
仇淩華為想讓梅花綻放，隻是因為仙後的緣故
她希望在師父閉眼前，用盛開的梅花讓其安心
正是因為如此，她甘願壓縮睡眠時間，埋頭苦練但現在回想起來，梅花這種東西，並不是想要就能讓它綻放的
更何況，在仙後逐漸恢複健康的當下，仇淩華失去了讓她梅花綻放的目標，隻能感受到空虛
“我到底為何要學劍呢？”
雖然很高興仙後恢複健康且能一起訓練，但仇淩華還是無法找到方向
仙後察覺到了這一點，某天對仇淩華說道：首先要找到自己該承載什麼
尋找劍道本質本我）
這是仙後第一次給仇淩華留下的一項作業，讓她在劍中尋找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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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事無巨細教導她的仙後首次談到了抽象意義上的內容
唰!
英錦的劍掠過仇淩華的發梢，和之前不同，這次的力道平直且步法乾淨利落
即使並非出於真心，至少在外表上也顯得異常認真
仇淩華竭力保持冷靜，以免被洶湧的劍勢牽製
若不是梅花的誌向，那我的劍又該承載何物？
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問題已在心中盤旋了千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