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這話,不說還好。
一說,李鐵柱那雙,本是冰冷的眼眸裡。
瞬間就,燃起了,滔天的,凜冽殺機!
“好!”
“好一個,條件有限!”
“好一個,不敢用藥!”
“我看是,你們,根本就沒把,人家的命,當回事!”
他指著黑子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現在,命令你!”
“立刻!馬上!”
“去把你們分隊的,赤腳醫生,給我叫過來!”
“要是,耽誤了這位老同誌的,病情!”
“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
“我就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原封不動地,寫成報告!交到場部!交到地區!交到省裡!”
“我倒要看看!”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冰冷的殺意!
“你們誰,能擔得起這個,‘草菅人命’的罪名!”
……
“草……草菅人命?!”
黑子聽到這四個字,嚇得是亡魂皆冒!
這個罪名,實在是太大了!
彆說是他,一個小小的分隊乾部了!
就算是,王大錘!甚至是,馬場長!
也,絕對承擔不起!
“是……是!李副科長!”
“我……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他再也不敢有半點的,猶豫和怠慢!
連滾帶爬地,就從那,肮臟的“牛棚”裡,衝了出去!
那副,屁滾尿流的狼狽模樣!
看得門口那群,本是麻木的社員們,一個個都露出了,無比解氣的,快意笑容!
……
很快,一分隊的赤腳醫生,便被叫了過來。
一番手忙腳亂的檢查和施救之後。
林清玄教授那,本是高燒不退的病情,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雖然,依舊是,很虛弱。
但最起碼,性命是無憂了。
……
一番折騰下來,天色也漸漸地暗了。
戈壁灘上,刮起了,凜冽的寒風。
吹在人的臉上,如同刀割一般。
李鐵柱,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以,“深入了解民情”為由。
帶著蘇曉梅,在社員們的簇擁下。
將整個一分隊的,宿舍區和食堂,都給徹徹底底地,轉了一遍。
當然,他真正的目的。
還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嶽父,蘇文斌教授。
然而,結果卻是讓他,大失所望。
他幾乎,將一分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給找遍了。
卻依舊是沒有發現,蘇文斌教授的,半點蹤影。
“這位大叔,”
李鐵柱攔下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麵善的老職工。
遞上了一根煙,問道:
“我想跟您打聽一下。”
“咱們分隊是不是曾有一位,從滬上複旦大學來的,姓蘇的曆史教授?”
“您……您說的是,蘇教授?”
那老職工誠惶誠恐的接過李鐵柱的煙。
“他確實是,來過我們一分隊。”
“不過……”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抹,充滿了同情的表情。
“大概,是半個月前吧。”
“隊裡又來了一批,新的‘改造人員’。”
“咱們這兒實在是,住不下了。”
“隊長就做主,把蘇教授他們那幾個,身體比較差,乾活也不利索的老家夥。”
“都給送到,第七監區去了……”
第七監區!
又是,第七監區!
李鐵柱和蘇曉梅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果然如此的凝重。
看來,他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自己的嶽父,現在真的就在那個,傳說中的,“活人墓”裡!
……
天色,已經到傍晚。
孤寂的殘陽,灑在這片死寂的戈壁灘上。
顯得是那樣的,淒清和荒涼。
李鐵柱帶著蘇曉梅,準備離開了。
但在臨走之前,他還是決定,再去看一眼,那個林清玄教授。
……
“牛棚”裡。
林清玄教授,在喝了赤腳醫生開的藥之後。
精神,明顯好多了。
他正靠在那,還算乾淨的稻草上,喝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那是蘇曉梅特意,讓食堂的大師傅,給他熬的。
而林晚晚,則是跪坐在父親的身旁。
一雙,本是充滿了絕望的眼眸裡。
此刻卻重新,燃起了對生的渴望,和對未來的希冀。
當她看到,李鐵柱和蘇曉梅,再次走進屋子的時候。
她,想都沒想!
“噗通”一聲,就再次,跪在了地上!
“李副科長!蘇姐!”
“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們父女倆,沒齒難忘!”
“我,林晚晚!給你們,磕頭了!”
說著,她便要,將自己的額頭,重重地,磕在,那冰冷潮濕的,泥土地上!
“哎,妹妹你彆……快起來!”
蘇曉梅眼疾手快,一把上前將她給扶住了。
“我們,也沒做什麼。”
“你,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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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林晚晚的眼中,噙著感動的淚水。
“對你們來說,或許隻是舉手之勞!”
“但對我們父女來說!卻是,再生之恩啊!”
……
李鐵柱看著眼前這,感恩戴德的父女倆,心中也是微微一歎。
他走到林清玄教授的麵前,說道:
“林教授,您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養。”
“我們,就不多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