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娘的目光越過他，望向窗外的月光："驪山……桃林……"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找到……樂譜……"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少女驚慌地衝進來："不好了！黑甲衛搜過來了！"
老者快步進屋，從藥櫃底層取出一個布包塞給顧長安："帶她走密道！老朽來拖住他們！"
顧長安來不及多問，用披風裹住許雲娘，將她打橫抱起。老者掀開牆角的一塊青磚，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順著密道一直走，出口在城外的亂葬崗。記住，千萬彆回頭！"
少女含淚遞給顧長安一盞油燈："雲娘姐姐的藥……"她將一個小瓷瓶塞進許雲娘的衣襟，"每隔兩個時辰服一粒。"
院門外已經響起粗暴的拍門聲。顧長安深深看了二人一眼，抱著許雲娘鑽入密道。身後，老者鎮定地整理衣袍，對少女道："去開門吧。"
密道狹窄潮濕，顧長安不得不彎腰前行。許雲娘在他懷中微弱地喘息，銀絲在她皮膚下緩緩蔓延，像是活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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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顧長安低聲鼓勵，也不知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密道似乎沒有儘頭，油燈的光芒隻能照亮前方幾步的距離。不知走了多久，許雲娘突然輕聲道："長安哥……放我下來……"
顧長安停下腳步，小心地將她放在一塊稍乾的石板上。許雲娘艱難地坐起身，從懷中取出那支染血的銀簪："這個……給你……"
顧長安接過銀簪，發現簪身上刻著細小的文字——"血作商弦淚作徽"。
"這是……"
"《霓裳羽衣舞》的密鑰……"許雲娘咳嗽幾聲，嘴角又溢出一縷銀絲，"樂譜藏在驪山行宮的……桃林水榭……隻有用銀簪……才能打開……"
顧長安握緊銀簪："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許雲娘望著他，眼中銀光流轉："因為隻有你……能終結這一切……"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長安哥，你還記得驪山桃林嗎？那年你十二歲，貴妃帶我去行宮避暑……"
零碎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顧長安仿佛看到了那個躲在假山後的小宮女，看到他練劍時偷偷張望的眼睛，看到桃樹下那個遞給他一枝桃花的小女孩……
"是你……"他聲音顫抖，"那個小宮女是你！"
許雲娘微微一笑，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大口的鮮血湧出，其中夾雜著銀絲。顧長安慌忙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她服下。
藥效似乎起了作用，許雲娘的呼吸平穩了些。她靠在顧長安肩上，輕聲道："快走吧……他們很快會找到密道……"
顧長安重新抱起她，加快腳步向前走去。油燈的光芒越來越弱，密道中的空氣也越發稀薄。就在他幾乎要絕望時，前方出現了一絲亮光——是出口！
他奮力推開擋在出口的木板，刺眼的陽光頓時傾瀉而入。顧長安眯起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亂葬崗上，四周雜草叢生，幾具無人收殮的屍骨散落在不遠處。
懷中的許雲娘已經昏迷，銀絲爬滿了她的半邊臉頰。顧長安咬咬牙，辨明方向後朝驪山奔去。身後，長安城的方向升起滾滾濃煙，戰火仍未停息。
銀戒上的桃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在指引著前路。顧長安知道，一切的答案，都在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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