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渠裡的水聲越來越近,顧長安拖著許雲娘的身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肋間的箭傷火辣辣地疼,毒素順著血液蔓延,讓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子,許雲娘的五弦紋已經收縮到心口位置,銀白的血液在皮膚下流動,像是某種神秘的圖騰。
"雲娘……"他輕聲呼喚,聲音在幽暗的通道裡顯得格外微弱。許雲娘沒有回應,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顧長安抬頭看向前方,石壁上的焦炭箭頭指向"長生殿"三個字。那字跡已經模糊,像是多年前留下的。他咬了咬牙,繼續向前走去。
暗渠的儘頭是一道石門,門上雕刻著繁複的蓮花紋飾,與玄宗禦賜的金魚袋上的圖案一模一樣。顧長安伸手推了推,石門紋絲不動。他低頭看了看腰間的魚符,發現"梨園"二字滲出的銀液已經凝固,形成了一道細小的紋路。
"難道……"他心中一動,將魚符貼在石門的凹槽處。銀液再次流動,石門發出沉悶的響聲,緩緩開啟。
門後是一間寬敞的密室,四壁鑲嵌著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空間。密室中央是一張石台,台上放著一把古琴,琴弦已經斷裂,琴身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顧長安將許雲娘輕輕放在石台旁,自己則跪坐在琴前。他注意到琴身下方刻著一行小字:"清商絕響,魂歸長生"。這是許父的筆跡。
"許大人……"顧長安喃喃自語,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伸手撫過琴弦,斷裂的弦絲突然微微顫動,發出微弱的聲響。
就在這時,許雲娘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五弦紋的光芒驟然增強。她猛地睜開眼睛,銀白的瞳孔直視著顧長安。
"長安……"她的聲音沙啞而虛弱,"我們……在哪裡?"
顧長安連忙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十字疤與自己的銀戒血槽完美吻合。"我們在長生殿,"他低聲說道,"你父親的魚符帶我們來的。"
許雲娘掙紮著坐起身,目光掃過密室。"這是……父親的琴。"她的手指顫抖著撫過琴身,"他……他最後就是在這裡……"
顧長安注意到她的情緒波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彆急,我們先弄清楚這裡的情況。"
密室的一角堆放著幾卷竹簡,顧長安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展開其中一卷。竹簡上記載著"以音律振血脈"的秘法,詳細描述了如何通過特定的樂曲激發人體潛能,甚至達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這就是《霓裳羽衣曲》的真正目的……"顧長安皺起眉頭,"玄宗和永王竟然用活人做實驗……"
許雲娘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竹簡上。"父親……父親就是其中之一,"她的聲音帶著哽咽,"他們……他們用他的血……"
顧長安握緊她的手,感受到她的顫抖。"我們會找出真相的,"他堅定地說道,"為你父親討回公道。"
密室另一側有一扇小門,門上刻著"丹室"二字。顧長安和許雲娘對視一眼,決定進去一探究竟。
丹室內擺放著一座小型煉丹爐,爐壁上刻滿了《霓裳羽衣曲》的譜文。爐前的地上散落著幾塊青玉磚,磚上刻著樂譜,磚縫中滲出銀白的液體。
"這些……"許雲娘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銀液,"和我的血……一樣……"
顧長安注意到她的五弦紋又開始蔓延,連忙拉住她。"彆碰!這些東西可能有毒。"
許雲娘搖了搖頭。"不,我能感覺到……它們在呼喚我……"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仿佛陷入了某種恍惚狀態。
顧長安心中一緊,預感到不妙。他環顧四周,發現丹爐後方有一塊石板,石板上刻著一幅壁畫:玄宗和永王站在丹爐前,爐中是一個模糊的人影。
"這是……"他走近石板,發現壁畫下方有一行小字:"聖曆二十三年,沈樂師獻譜,陛下親驗,長生可期。"
許雲娘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五弦紋的光芒驟然爆發。她跪倒在地,銀白的血液從七竅滲出。"長安……我……我好痛……"
顧長安連忙抱住她,感受到她的身體在劇烈顫抖。"堅持住,雲娘!"他急切地說道,"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
就在這時,丹爐後的石板突然移動,露出一個暗格。暗格中放著一卷羊皮紙,紙上記載著"血毒"的煉製方法和解除方法。
顧長安迅速展開羊皮紙,目光急切地掃過上麵的文字。"血毒需至親血脈觸發……"他念道,"解除之法……需以血親之血,逆流而上……"
許雲娘勉強抬起頭,銀白的瞳孔直視著他。"父親……父親的血……可以……"
顧長安心中一沉。"可是你父親已經……"
許雲娘艱難地伸出手,指向丹爐。"那裡……有他的……"
顧長安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發現丹爐底部有一個小匣子。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打開匣子,裡麵是一塊已經乾涸的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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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拿起血玉,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脈動。
許雲娘的眼睛亮了起來。"父親……"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是他留給我的……"
顧長安將血玉遞給她,許雲娘緊緊握住,五弦紋的光芒逐漸穩定下來。她的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一些。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顧長安說道,"永王的人可能還在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