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重新出現在視野中,街邊的路燈昏黃溫暖,像是久違的人間煙火。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連腳步都輕快了些。
盛妍卻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浸濕,臉色蒼白,嘴唇乾裂。
她隻是抬起手,虛弱地指了指不遠處那棟老舊的廠區招待所的方向。
彭宴舟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安排手下先送她過去。
“你們三個護送她到招待所,確保安全。等車到了再回來彙合。”
他聲音低沉卻有力,不容置疑。
兩名戰士立刻上前,一人扶著盛妍的胳膊,另一人接過她身上僅剩的一個小包。
“姓彭的,我們要走了,你可彆趁沒人盯著就對人家姑娘乾壞事啊!”
龍哥的手下背著包,回頭衝彭宴舟喊了一句。
那人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點頑皮的笑意,可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氣氛一時輕鬆了不少。
“管好你們自己就行。”
彭宴舟語氣冷淡,眉梢都沒動一下。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姿筆挺,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我已經讓人通知公安和政府了,車馬上就來接你們。”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幾人,“任務結束,各歸建製。”
至於他和盛妍之間的事,沒必要跟外人解釋。
這些人,大概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不過是偶然相遇,轉眼就各奔東西。
根本不用多做說明。
人生中有太多這樣的時刻——短暫交集,彼此照見,然後各自踏上不同的路。
他們曾並肩走過險峻山嶺,曾共度生死一線,可這一切終究隻是旅程中的一段插曲。
沒有承諾,也沒有告彆,就像風吹過林梢,不留痕跡。
半夜,盛妍迷迷糊糊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
她睡在招待所二樓最靠裡的房間,床鋪雖然簡陋,卻柔軟得讓她幾乎瞬間陷入夢鄉。
此刻,她半夢半醒之間,聽見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接著是熟悉的腳步聲。
那腳步極輕,怕驚擾她,卻又堅定地靠近。
她嘴上輕聲呢喃:“彭宴舟……”
聲音細若蚊吟,像是夢裡的呼喚,帶著依賴與安心。
“嗯,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像夜風拂過耳畔。
他走過來,坐在床沿,輕輕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明早咱們一起回家。”
“好。”
她應了一聲,嘴角微微揚起,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備。
這幾天在山上總是睡不踏實,不是擔心迷路,就是警惕野獸出沒,夜裡隻能輪流守夜,合眼的時間加起來不過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