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汕尾,沿著海岸折向北,我進入了惠州。
這裡不如深圳那般喧囂,不似廣州那般繁華,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從容,就像一卷嶺南山水畫,在塵世之外,悄然鋪展。
東江穿城而過,群山層疊,水光瀲灩之中,書聲猶在,蘇軾的吟詠仍回蕩於橋頭樓角。
我知道,《地球交響曲》的節拍,已從潮汕的慢歌轉為珠三角的清吟,輕撫卻有力,柔韌而不失骨。
一、西湖六橋:人在畫中,墨落無聲
我的第一站,是惠州西湖。
不同於杭州的名氣,也不如頤和園那般鋪張,惠州西湖更像一位藏書人家的小姐,素衣淡妝,不慕繁華,隻在一池清水中獨賞日影荷風。
我清晨走過蘇堤,水邊蘆葦微微擺動,幾隻白鷺低飛而過,長橋倒映水麵,如筆墨渲染。
橋頭,一位書法老者在練字,紙是宣紙,字是“清音徐來”。
我駐足,他笑問:“你覺得西湖該有聲音嗎?”
我答:“湖有聲,隻是聽的人太吵。”
他點頭:“安靜的人,才能聽懂惠州。”
我寫下:
“惠州不講熱鬨,它隻寫‘宜居’二字。西湖之靜,不是沒人走,而是人人都願意慢。”
二、東江之上:一水流年,千年文骨
惠州的命脈在東江。
我坐在江邊茶館,望著江水悠悠,一艘艘貨船緩緩駛過,仿佛時間也變得不緊不慢。
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泡茶手法極有章法。
她告訴我:“我們小時候就在江邊撈魚,現在不撈魚了,撈故事。”
我問:“什麼故事?”
她說:“蘇東坡從這裡走過,他看見了江,看見了自己。”
我望著東江,忽然明白:河流不止通航,更通人心。
我寫下:
“東江不吼,它隻是流。它載不走山河,卻能安放一個人的過往與前程。”
三、合江樓影:詩人入城,城因詩重
在西湖北岸,是一座古樓,名曰合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