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吳阿蒙。
清晨的奇台,空氣裡帶著田野的清新和微涼。我走在縣城的老街上,腳下的青石板溫潤如初,街頭的小販正推開攤位的木門,果蔬的清香、饢餅的溫熱、茶館裡低語的鄉音,讓人覺得時光在這裡流淌得格外緩慢。
天邊的天山雪線清晰可辨,晨曦與白雪交融,仿佛大地與天空在這裡握手言歡。此刻的我,並沒有出發前的興奮,反而是一種沉靜的敬畏——對即將進入的北疆,對那片遠方蒼茫之地的召喚。
昨夜,我攤開地圖,目光越過奇台、額爾齊斯、布爾津,直到阿爾泰山腳下那片尚未踏足的秘境。那是一條北上的脈絡,也是一條心靈的歸途。
我在《地球交響曲》的手稿上鄭重寫下:
“第336章,草原儘頭是光。”
一、田園晨光:離彆與祝福
出發前,我特地去拜訪了哈薩克老獵人葉爾肯。他牽來兩匹馬,說要親自送我出城。
“路遠心不遠。”他說話時眼神裡有著草原人的豁達,也有著不言而喻的溫情。
我們並騎穿過果園與小路,晨霧如紗,萬物尚未蘇醒。馬蹄聲踩在濕潤的田埂上,踏出一節一節沉穩的旋律。村口的狗吠幾聲,幾個放學的孩子正繞著羊圈打鬨,而天山的輪廓漸漸顯出威嚴與慈祥。
臨彆時,葉爾肯摘下腰間一塊皮囊塞到我手裡,“裡麵是風乾奶疙瘩,你在路上吃一口,就能想起奇台的風。”
我沒有言語,隻是用力握住他的手。那一瞬,我真正明白:人活一世,走得再遠,都是從一個又一個這樣的早晨出發的。
“離彆,是新的起點。大地贈我糧食與夢想,而朋友的祝福,是最柔軟的盔甲。”
二、草原蒼茫:路上的旅人
小巴車緩緩駛出奇台,車窗外的稻田和麥浪很快被起伏的丘陵替代。遼闊的草原像海,風一吹,綠浪滾滾。牛羊在遠處悠然吃草,牧民策馬巡邊,一切都浸潤在一種靜謐中,仿佛時間在這裡也願意放慢腳步。
車上旅人各自沉默。坐我身邊的青年在看手機上的短視頻,但始終沒有戴上耳機。他笑著把屏幕轉給我看,是一段阿勒泰小鎮的雪景,他說:“那是我嫂子拍的,那邊比這邊更美。”
孩子在後座咿呀學語,老人則拎著熱水壺,給大家一人倒上一口奶茶。司機望著前方說:“這一帶啊,人不多,但路上從不孤單。”
午後停靠時,我走到一個觀景台,望見額爾齊斯河在遠方蜿蜒流淌,陽光灑在河麵上像潑了一層銀。風吹起我的頭發,我閉上眼,任風穿過指縫,仿佛要將我帶走——去更遠的地方。
“草原的風,帶走疲憊,流浪與歸宿,在每一段旅途中更迭。我們都是草原上的旅人。”
三、邊地驛站:絲路餘韻
車子駛入一段偏僻的土路。司機指著遠處一個廢棄院落說:“那是以前的‘北風口驛站’,老一輩走絲路的都知道。”
我下車走進去。斷壁殘垣下,石板上還留著被駝蹄踩出的彎痕,胡楊樹盤根錯節,猶如握拳般守著時間的心事。風穿堂而過,帶起院中的塵沙,也拂動我心底某根久未顫動的弦。
院外,一個哈薩克父子搭著帆布棚,擺著乾奶、蜂蜜和風乾肉。我買了一些,父親笑著遞來一串皮繩係成的護身符:“掛身上,草原不欺你。”
我接過,輕輕點頭。他們眼中不帶推銷的精明,隻有草原人的淡定和好意。我心中泛起一種踏實——這條路,是有人看著的。
“邊地的風,吹不散古道的傳說,每一個廢棄的驛站,都藏著遊子的故事和商隊的夢。”
四、風雪之北:氣候與生命的較量
天漸涼,天空忽然沉了下來。大片烏雲低垂,冷風驟起。司機熟練地收起車窗,說:“接下來半小時,可能要下點‘北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