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拜城縣出來,翻越天山南麓的餘脈,一路向西南駛去,車窗外的景色逐漸從岩石與草坡過渡到平原與果園。陽光在早晨的空氣中帶著溫潤的甜香,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柔光包裹。我知道,我即將抵達一個新疆南疆最重要的綠洲重鎮——阿克蘇。
我在《地球交響曲》的地圖上鄭重落筆:
“第361章,阿克蘇。
大地之心,水脈之源,
在這裡,綠洲唱著關於絲路的回憶。”
阿克蘇,意為“白水”,得名於貫穿全境的阿克蘇河。這條河從天山南麓奔流而下,穿越沙漠與林田,滋養出一片片莊稼、一條條巷道、一代代人。
我站在阿克蘇河邊的一座古橋上,河水在橋下歡快流動,春日陽光將它照成銀色。我閉上眼,仿佛能聽見千年前的駝鈴聲、胡商的談笑聲、僧侶的誦經聲在這水聲中回響。
在市區的博物館,我見到了出土的青銅器、漢代磚文、唐朝絲織品,甚至還有龜茲文與漢文並列的簡牘。講解員說:“這片綠洲,是塔裡木盆地文明誕生的重要節點,也是絲路南道不可或缺的驛站。”
我想起那些遠行的使者,那些帶著錦繡、香料、佛經、金屬器皿的隊伍,在綠洲與沙漠之間,一次次來往於東西文明之間,而阿克蘇,就是他們中轉靈魂的地方。
我寫下:
“阿克蘇,是綠洲中的白水,
也是古道上的靈泉。
它不喊口號,卻潤物無聲,
千年流轉,始終安靜不語。”
春天的阿克蘇,最壯觀的風景不在城裡,而在城外無邊無際的棉田。
我搭乘當地農業部門的一輛巡查車,進入一片大型機械化農場。車窗外,廣袤無垠的田地像拚接得整整齊齊的地毯,遠遠望去,已播種完畢的地塊鋪滿滴灌管線,陽光照著,像脈絡清晰的生物體,等待勃發。
“到了九月,這裡全是白的,像雪海。”隨行的工程師哈力提一邊調整設備一邊向我介紹,“我們這片棉田年年都有上萬噸產出,全國有一半的棉布可能都用到這裡的棉花。”
他指著遠方說:“看那邊,綠色的是試驗田,我們嘗試高密度智能種植。地裡有傳感器、攝像頭、灌溉控製器,全程可遠程監測。”年輕人們正在用無人機播撒種子、噴灑營養液,這片土地的現代化節奏令人驚歎。
但田埂上,仍然有老農在鋤草,有孩子在放風箏,有村婦在水渠邊洗衣。棉田的未來不隻在科技裡,也在這些千百年來守望土地的人們眼中。
我寫下:
“白棉如海,滴灌如網,
阿克蘇用一種默契,
連接了機器、陽光與人心。”
提起阿克蘇,除了棉花,還有一個全國聞名的名字——阿克蘇蘋果。
在阿克蘇市南郊,我來到一處果園基地,果樹已開花,一朵朵粉白的小花開得燦爛如霞。園主張師傅笑著告訴我:“這些花,就是我們今年的希望。”
他說,阿克蘇的蘋果甜,是因為白天氣溫高、晚上降溫快,晝夜溫差拉大糖分積累,而且這兒的河水、沙壤土、光照都恰到好處。
我咬了一口去年留存的蘋果,脆甜、汁多、香濃,幾乎立刻征服了味蕾。我問他:“做這行辛苦嗎?”他答:“辛苦,但看見滿園花開,就覺得一切都值。”
除了蘋果,這裡還有香梨、核桃、葡萄、紅棗,果農們用一季一季的忙碌,將這片綠洲打造成南疆最豐饒的果香之城。
我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