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我借了一輛摩托車,駛向烏瑪嶺。
那是當雄通往高原深處的一個山口,據說也是牧民眼中的“風門”。
路越來越窄,摩托車像在石頭上顛著跳舞。天邊的雲像被火點燃,夕陽把雪山染成金色與深紫色交錯的脊骨。
風忽然猛烈起來,像是試圖把我拽回現實。但我不退。
我熄火下車,站在懸崖邊,望向前方——念青唐古拉山,近在咫尺。
那是一堵聳立在天地之間的雪牆,高得令人窒息,美得令人膽寒。
我抬手翻開《地球交響曲》,書頁在風中獵獵作響,一行行線條迅速浮現,如樂章破繭。
風刮得我站立不穩,但我沒有退一步。
我閉上眼,風穿過我,如琴弓掃過琴弦。那種感覺,就像身體不再是身體,而是一件樂器——在天地之間,被奏響。
此刻,我的身體仿佛成了這高原的共鳴箱,我站在那裡,卻像整個地球在我體內震顫。
“你來這兒,是為了等雲開,還是讓自己先破開?”
腦海裡,有個聲音在輕輕問我。我睜開眼,一種從未有過的震撼攥住了我的心臟——那是一種和天地對望後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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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降臨時,我回到了鎮上。
當雄的夜靜得有些不真實,連狗都吠得稀疏。風像是睡著了,星辰卻全都醒了過來,仿佛大地的每一次沉默,都會在天空中開出花來。
我躺在旅館天台,頭枕雙手,仰望夜空。
銀河緩緩流淌,像是一首古老的歌在緩慢展開。我忽然想到那頭藍犛牛,也許它也曾在某個夜晚望著同樣的星空,尋著風的方向,走向自己的湖泊。
我提筆,寫下一行字:
“當雄,是天地合奏的一記長音,是靈魂對遼闊的輕聲叩問。”
寫完後,我沉默良久。
風在耳邊低吟,我聽見的不隻是自然的聲音,更像是命運的回響。
我終於明白,這一夜的星空,不是用來看清什麼,而是用來確認:我在這世間,曾真切活過。
清晨,陽光剛剛越過山頭,一切都金燦燦的,如同大地被擦亮。
我站在當雄縣城北口,望著那條通往納木錯的公路。那是高原的心臟,是一滴懸在天與地之間的眼淚。
我拍了拍摩托車的後座,像是在喚醒一個老戰友。
《地球交響曲》的下一頁,已悄然掀開,那一節旋律——低沉、遼闊、充滿期待。
我輕聲說:“走吧。”
那不僅是對自己說的,更是對這片遼闊說的,對這段旅程說的,對心中那頭尚未歸宿的犛牛說的。
遠處傳來幾聲鷹啼,我一把擰動油門,風再次裹住身體,我像一粒塵埃,投入山與湖之間。
下一站,是天湖。
而我,正駛向它的懷抱——帶著一個人類最原始、最柔軟的渴望:與天地對話,聽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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