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她家門口,聽她講家常,聽屋外樹影婆娑。我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我不是路過者,而是回家的人。
她遞給我一袋乾炒米:“你路還長,拿著。”
我鄭重接過,那一刻,仿佛背包裡多了一份現實世界親手塞進來的溫情。
我去了工業區。
那是一片塵土飛揚的磚廠地帶,磚窯高聳,黑煙翻滾。紅磚從爐口吐出,再被小工們一個個碼好,像極了人類用火烤出的欲望磚。
我看到一個少年,皮膚黝黑,正在獨自搬磚。
“你多大?”
“十八。”
“想乾嘛?”
“我想開車,跑得遠遠的。”
我想起自己十八歲時,抱著地圖做夢。他十八歲,卻抱著磚塊築夢。不同的是,我的夢紙上談兵,他的夢重如石。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會走出去的。”
他咧嘴一笑:“走出去不難,難的是回來。”
我久久站在那片磚堆之間,內心某處被這句話猛然擊中。是啊,我們一生追求遠方,卻少有人願意再回頭。而這些少年,他們一邊渴望遠行,一邊又知歸途艱辛。那是一種比成熟更早的清醒。
那天傍晚,我在磚廠外的小飯攤吃了頓飯,炊煙裡混著塵土味,少年仍在不遠處搬磚,動作一板一眼,像是練習著他將來人生的每一個起跳點。
離開那天清晨,霧薄如紗,伊塔哈裡仿佛沉入一段深呼吸。
我在旅館門前與帕萬告彆,他遞給我一個布袋,裡麵裝著芒果乾與一封信:
“旅人總要走遠,但彆忘記你曾經過的城市。我們不登報,不進電視,但我們也在世界上認真活著。”
我把那封信貼進筆記本,在旁邊寫下:
“伊塔哈裡,沒有雕塑般的記憶,卻有跳動的脈搏。它是一段大地交響的中間段落,音不高,卻扣人心。”
我回頭看了一眼,晨光裡,那座城市像一位樸素的鄰居,在門口微笑著,揮手不語。
接下來,我將踏入印度邊境,前往恒河岸邊的古都——巴特那。那是一座信仰的重鎮,是佛陀曾行走之地。
我知道,那將是旅程中一段靈魂更深處的旋律。
下一章,願我能聽見神靈低語中的力量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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