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你想離開嗎?”
他沉默片刻:“不一定。我們這些人,活著的意義不是走,而是留下之後還能做點什麼。”
我對他的這句話肅然起敬。那是一種不張揚卻頑強的生命姿態。
那是一片老舊手工業區,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的味道。
我看到一戶人家,門口掛著幾個泛舊的銅鈴。一位白發老人正坐在矮凳上,慢慢敲打著銅坯。
“你是做什麼的?”我問。
“打鈴的人。”他頭也不抬。
“很多年了?”
“五十年。我們家,六代人。”
他遞給我一個還未打磨的銅鈴:“你敲一下。”
我試著敲了一下,卻發出刺耳的響聲。
他搖頭:“節奏不是練出來的,是等來的。”
我怔住。
他抬頭望向我:“這鈴,隻有你心裡安靜的時候,才能響得準。”
那一刻,我像是被什麼擊中。
他繼續敲著,節奏穩定而有序,仿佛在城市的喧鬨之外,獨自演奏著一首屬於他的命運協奏曲。
我坐下,一言不發。直到夜色降臨,那一聲聲銅鈴,竟在我耳畔久久不散。
離開巴特那前一晚,我再次回到恒河邊。
這次沒有人群,隻有我和夜風。
我脫掉鞋襪,赤腳走進水中,直到小腿被水浸沒。
河水輕拍著我的小腿,像是天地在低語。我閉上眼,心跳仿佛與水流合拍。
我在心中默念:
地球交響曲走到了巴特那,在佛陀之地寫下沉靜的一章。曆史與塵土交疊,信仰與現實共鳴。而我,在這條河邊聽見了自己,向世界發出的第一句低音。
我轉身望去,整座城市燈火闌珊,仿佛一座巨大的祭壇,在恒河的環抱中冥想。
另一麵的比哈爾——
我的旅程仍在比哈爾邦境內繼續。
下一站,我將深入這片邦的內陸地區,前往那些地圖上連名字都模糊的小村莊。
那裡沒有名勝,也沒有榮耀,但那是數千萬印度人真實生活的土地,是地球交響曲中不應被忽略的章節。
如果說巴特那是信仰與現實的交彙點,那麼接下來的土地,是沉默的根,是埋在泥土裡的詩。
我準備好了,繼續前行。
向著塵土、向著黎明,也向著下一個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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