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踏上通往科赫巴特山的小徑。
這是俯瞰全城的最佳角度,也是每一個心懷遠誌者都會登臨的地方。山路崎嶇,陽光灼熱,汗水一滴滴滑落,我像在攀登某段宿命。
當站上山巔的那一刻,我不由屏住呼吸——
瓜德爾宛如一枚暗金色的甲殼,在晨光中安臥。兩片海水如撫琴者的雙手,在地峽這根弦上撥動著。港口的鐵臂在陽光下如靜止的雕塑,海麵上波光粼粼,每一道漣漪都是未來潛伏的回響。
忽然,一隻鷹從山頂掠起,在我頭頂旋轉。
那一刻,我仿佛成了這片土地的眼睛,站在它的高處,替它望向命運。
我寫道:“科赫巴特山,是大地的肩膀,承載著命運的望遠鏡;而我,是此刻所有悸動的引線。”
傍晚時分,我走到瓜德爾最南端的老燈塔。
燈塔不高,但獨守地峽海口,像一個沉默千年的智者,眺望著阿拉伯海儘頭那永不停歇的浪潮。
守塔人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臉上有一條深深的刀疤。他讓我坐在石階上,與他一起看落日沉海。
“你知道燈塔怕什麼?”他突然問。
我搖頭。
“不是怕風,也不是怕浪,而是怕再也看不見熟悉的船隻回來。”
我沉默良久。
我寫道:“瓜德爾的燈塔,是一隻不再說話的眼睛,替大地守望,替歸人等待。”
夜晚降臨,老城的夜市亮起彩燈。
一邊是烤魚香味誘人,一邊是舊報紙上擺著孩子們的塗鴉。我看到一幅畫:一個男孩站在一艘帆船上,帆上畫著一輪太陽,海下遊著魚,空中飛著鳥。
“你畫的是誰?”我問。
“是我爸爸,他說有一天,會帶我去金色的地方。”
我蹲下對他說:“那你要記住,風知道你從哪來,帆知道你要去哪。”
我寫道:“瓜德爾的未來,不寫在合同與數據裡,而藏在孩子的畫布上,那艘駛向晨光的紙船上。”
黎明,海霧再次升起,我站在地峽的儘頭,回望城市,仿佛聽見這片土地在我心中低語:“彆忘了。”
我背起背包,走向通往圖爾伯德的公路。
陽光刺破雲層,一道金色鋪在前路上,我夢見那艘小男孩的帆船,它正鼓著風,駛向一個我尚未抵達的港灣。
我在筆記本寫下:“瓜德爾,是邊陲世界的心跳,是大洋合唱的引子,是我心中,最遼闊而溫柔的平靜。”
下一站,圖爾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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