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道:“在布隆迪,故事不在語句裡,而在皮膚下。”
布隆迪並沒有宏偉的國家博物館,但在布瓊布拉一隅,我探訪了一處民間戰爭記憶館。館子不過幾間石屋,門外藤蔓纏繞,牆體布滿青苔。
屋內沒有華麗展陳,卻有斑駁的戰旗、泛黃的照片、家書與破損軍帽。最中央的一塊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寫著名字,有些名字被人反複描摹,已看不清原貌。
我在那兒站了很久,直到一位老嫗走進來,默默將手掌貼在一個名字上,眼神凝固成時光。
一位年輕誌願者對我輕聲說:“我們記住的不是仇人,而是未能回來的人。”
我寫下:“布隆迪沒有喊叫,卻從未失憶。”
最後一晚,帕斯卡帶我參加一場在山頂舉行的篝火儀式。火堆升起,老人彈著三弦琴,孩子們唱著歌謠。女人們用手勢模仿風、鳥、湖與雲,男人們則圍著火堆跳舞,鼓點如潮,歌聲如溪。
我被請上去說話。我不敢空口講述,隻朗誦一段在旅途中寫下的詩句:
你是紅土上的低語者,
不是為了被聽見,
而是為了被理解。
你藏起痛,
卻不藏愛。
你被世界遺忘,
卻從未放棄自己。
人群靜默,隨後爆發出輕柔的掌聲。這掌聲不熱烈,卻誠摯。
我知道,布隆迪聽懂了我的來意,也將我放進了它的心湖之中。
第二天清晨,帕斯卡送我至邊境。車窗外,布隆迪的丘陵仿佛依舊在夢中沉睡,一縷陽光越過山頭,照在湖麵上,泛起千萬金屑。
我回頭望了最後一眼那靜謐的布瓊布拉,對帕斯卡說:“有些地方,離開之後才開始進入人心。”
他點頭:“你會再回來。”
我在《地球交響曲》的章節末尾寫下:
“布隆迪——她不求世界聆聽,卻願用鼓聲、湖光與低語,把記憶悄然種進風中。”
而前方,新的篇章已悄然鋪展。
乞力馬紮羅山腳下,一座野性與理性交會的城市正在等我。
阿魯沙——雲頂之下的對話之地,原始與未來的握手之城。
阿魯沙,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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