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等人點頭微笑。
確實如此。
在這草原上，沒有趙國人追捕，沒有邯鄲那種人人自危的氛圍，隻有風吹草低見牛羊。撇開那些粗獷的胡人不說，其餘的都很好。
嬴政接著問：\"趙禹那邊還沒結果，既然沒事，不如閒聊幾句。聽說烏先生在關外經商？做什麼買賣呢？\"
他對烏倮充滿好奇。
\"做的是牲畜生意。\"烏倮回答。
這時吳巨也打聽起來：\"聽我伯父說，烏叔您可是關外數一數二的大商人，連一些大部落的牲畜都沒您多，數量能用"穀"來算。\"
\"哈哈，他太誇張了。\"烏倮笑著回應。
嬴政疑惑：\"穀是什麼單位？\"
\"是山穀的穀，我有十條山穀的牛羊和馬匹。\"烏倮笑著說。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夥！
一條山穀少說也有幾千頭牲畜，十條山穀那就是幾萬頭，這個數字可不小，甚至不遜於東胡、林胡的一些大部落。
\"呂相沒誇張啊，您怎麼會有這麼多牲畜？\"嬴政驚歎。
烏倮顯然對這個話題興致很高，喝了一口林胡產的馬奶酒後，說道：\"這就得從我的發家史說起，早年畜牧維生，後來積累到一定數量，趁著關內戰亂，就把牛羊全趕去關內賣，換來了不少稀世珍寶，又把珍寶獻給戎王，他很高興，賜給我一條山穀的牲畜。之後好好經營，就有了現在的規模。\"
他笑著說：\"這是老掉牙的故事了，我總是樂意跟人講，要是呂不韋在這裡，肯定又要說我囉嗦了。\"
\"經商的核心就是以小博大，在這方麵，您和伯父都是高手。\"吳巨笑道。
烏倮放聲大笑：\"你也很不錯啊。這些年雖然我沒怎麼去鹹陽，但你的商行已經遍布各地，天下的商人都知道你的名字。\"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吳巨笑著回應。
\"哈哈，說得好！\"烏倮也笑了，舉杯與他碰杯。
烏倮剛才的話讓吳巨確認了他的身份。史書裡提到過一個名叫烏氏倮的人，正是憑借類似手段積攢了數不清的牛羊，最終被秦始皇封為君侯。聽烏倮講述他的發家經曆，兩人顯然就是同一個人。
林胡人送來簡單的食物，告知他們晚上會舉辦盛宴款待。
吳巨等人邊吃邊聊，先聊草原上的奇聞軼事，後來又談到李牧、廉頗，話題漸漸扯遠了。
傍晚時分，有人來通知他們一起去參加晚宴。
\"看來趙禹和林胡人已經談完了。\"那人走後，吳巨說道。
十一月的草原夜晚寒風凜冽，林胡人點燃篝火，烤羊宰牛，熱情款待趙禹、吳巨、烏倮等人。
期間有草原女奏樂器、翩翩起舞，雖膚色較中原人略顯粗糙，卻充滿力量感，儘顯異域風情。
直至深夜，眾人方才散去。
林胡人的篝火晚宴極為盛大。
烤肉選用的是上等牛羊肉，鮮嫩多汁，油脂四溢，還用了從互市購得的優質鹽和香料，入口便讓人倍感滿足。
飲品既有馬奶酒，也有烈酒燒刀子，草原人向來豪爽好飲，嘗過燒刀子後更是對這天下最烈的酒一見鐘情，如今已成最愛。
宴會上數百人齊聲高歌，用林胡語唱響草原之歌，還有女子翩然起舞助興。儘管她們的肌膚不如中原人白皙細膩，但草原男女皆擅長騎射，舞姿中透著剛勁，頗具異域特色。
烏倮的朋友呼瓦塔對吳巨說道：\"彆拘束，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這裡不像中原那麼講究規矩。\"
吳巨自然不會推辭，這種高品質且不限量的烤肉在當下和兩千年後的世界都屬稀有，珍貴無比，怎能錯過？
嬴政雖年僅十歲，但離開邯鄲後心情甚佳。在這樣的宴會上，他格外高興，儘情享用美食。
趙高本想伺候嬴政，但嬴政提醒他保持低調，以免引起他人懷疑，便讓他自行用餐。
王翦、司馬欣、董翳等人皆為武將，
1940年
吳巨叮囑道：\"務必小心行事，彆讓林胡人生出懷疑。\"
烏倮自信滿滿地回答：\"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吳巨沒有其他吩咐，烏倮笑著問：\"聽說呂不韋跟你提起過，你和我外甥女情投意合？\"
吳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是如此。\"
烏倮點頭：\"門當戶對，良緣天賜，挺好挺好。不過她年紀也不小了，你們打算何時完婚？\"
吳巨答道：\"這次回去就籌備婚事了。我的誌向雖未達成，但成家是時候了。凝兒陪伴我多年，我也想給她一個家。\"
烏倮喝水差點被嗆到，心想：你的成就已經讓旁人難以企及，大業未成隻是你的更高追求罷了。他明白吳巨心懷壯誌，此番護送公子政回秦國已是非凡之舉，而在吳巨眼中，隻有天下一統才能算是最終目標。
然而，烏倮並不知道，對吳巨來說，天下一統也不是終極目標。他與嬴政時常暢想未來，談論各國局勢。
吳巨言辭堅定，為人可靠，令烏倮十分滿意，他開懷大笑：\"那就好！哈哈哈！\"
吳巨補充道：\"日後我要叫你一聲舅舅，婚期定要遵守。\"
烏倮點頭：\"那是自然。\"
二人詳談許久，提及不少呂不韋與呂凝的往事。夜深，烏倮回帳休息。
次日清晨，吳巨一邊洗漱，一邊與嬴政交談。
\"先生為何突然想破壞互市計劃？在邯鄲時，您不是說已有應對趙國騎兵的辦法了嗎？\"嬴政問道。
吳巨答道：\"確實有法子，但這兩日在雁門關外的互市看到東胡和林胡人的牲畜和馬匹，深受觸動，那些滿山遍野的牛羊，健壯且奔跑迅速的戰馬，實在令人震撼。若是在正麵戰場遭遇，即便良將、妙策、精兵齊備，也會付出慘重代價。若能從源頭上阻止這一切，自然是更好的選擇。\"
嬴政疑惑：\"但這並非易事吧，難道要去燒毀林胡人的倉庫？\"
林胡人拿到貨物後，已將大部分分發至各部落，而這裡的倉庫自然儲存著貨物的大頭。
“燒不了，我們這裡加上夫人，總共才三十七個人，拿什麼燒？彆說火油了，連打火石都寥寥無幾。”吳巨直接搖頭。
若是在邯鄲的日子，這樣的計劃他能精心籌劃後實現。
那時表麵上他孤軍奮戰，實際上有近三百名魁首近衛以及數量相當的秦國玄冰台協助，為他收集情報並執行任務。
但現在？